“早就告诉过你,让你来不如让我来。”他施展轻功,轻轻一蹬,马上就取下百宝柜最上层的、采凡一直想拿却拿不到的——
黑色丝质衣料。
几个眨眼的工夫,他们已经抱着布疋,溜出仓库,走在庭园小径上。
“为什么一定要偷黑色丝质布料?”卫勋风委实不解她古里古怪的小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我要做夜行衣啊!”抛开暧昧难言的情绪,采凡理所当然地解释。“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要让我当你逮辛霸时的帮手?我特地央着嫂子给我做一套夜行衣,不让大哥知道。”
“你不过就这一回出马,何必劳师动众?”她的慎重行事真令人啼笑皆非。
“你在说什么?”采凡嗔了他一记。“我从来都是有样学样。既然要当夜行侠,怎么可以不做一件称头的夜行衣?”行头一穿上去,好歹先有三分样,至于另外七分得再看着办。“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只冒险这一回?”
如果好玩的话,她当然趟趟都要跟!
这时,他们行经一道拱门,别过脸去,正好看到卫函禧悄悄地伫立在那里。
他冲着他们一笑,像等上好一阵子了,嘴唇轻轻翕动。
他干么?以为自己牙齿白又笑得帅吗?采凡立时被这笑容激起了鸡皮疙瘩,卫勋凤则认出这是个不怀好意的先兆。
他几乎可以读出卫函禧的唇语——好戏……就要开锣了!
“走,我们快点走,别理他!”采凡抓起他的手,加速通过。
她比较最近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两个男人:“卫勋风”与她师父。
这两人的差异极大,给她的感觉也截然不同。老实说,如果可以选择,她只要师父伴她长长久久,也不要“卫勋风”靠近她一步。
偏偏与她有终身之约,最有可能陪她到天长地久的,却是“卫勋风”!
想到那娃娃亲啊,她就恼!
“你知道吗?”采凡心口如一,心里正想着什么,话也不小心地溜出嘴边。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才是‘卫勋风’。”这样,他就能陪她玩上一辈子了!
闻言,卫勋风不禁全身一震,笑意缓缓凝上他的黑眸。
卫勋风有足够的线索证明,黑水寨的寨主辛霸目前人就在颢城附近。
可用的消息陆续朝他涌来,都是衙门里、江湖上曾经与他有过交集的弟兄特地捎来。
八年前,离开卫府之后,拥有一身高强武艺的他成了一流的赏金猎人,曾经单枪匹马挑了十来个土匪窝,手擒不少凶猛恶徒。
许多衙门的官爷希望他能够正式加入捕快的行列,却为他所婉拒。他向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最不喜欢受到制式的束缚。
这些人够义气,见他没兴趣也不勉强,只是在困难重重的大案子压在头上时,总会“适时”地想起他、拖他下水而已。
解决黑水寨的任务就是这样扣在他身上。采凡生辰之前,他已经挑了黑水寨,连擒带逮,搞定黑水寨里一百零七条专司烧杀淫掳的莽汉。
寨主辛霸武功高、心思狡诈,见势头不妙便隐遁起来,是唯一逃过一劫的负伤余孽。
当所有小道消齐汇整,这个夜里,他带着采凡,往君府外掠去。
“我恶补了非常多的知识跟常识。”采凡被他挟在身侧,兴奋地说着。
“我真期待它们全部派上用场的一刻。”按照前例,她是绝对不可能得偿宿愿,卫勋风无聊地打个阿欠,以示赞许。
上乘的轻功使黑影快速地弹跃在屋檐上,并没有因为分神的交谈而变缓。
“我先来说一段给你听听。如果咱们要逮的是采花贼,最好使美人计,用诱饵把恶人引出来;如果逮的是偷儿,最棒的诱因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如果……”
“且先不必想太多,我们要抓的辛霸,不过就是一个又穷又臭的落魄土匪头。”卫勋风大为扫兴地说着。
君家小妞初出茅庐,想办什么大案子?他是看这案子的危险性已经降至某个程度,既能让她长见识,又不危及安全,才让她跟来开开眼界。
真正凶险之事,他不会容许她去碰,一点点都不!
“啊?不是很难摆平的敌手啊?”采凡有一点失望,但她极力克制住。“另外,我还练习了一些很帅的姿势,你要不要瞧瞧?”
“等会儿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