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红旗灵活地弹了起来,全力往外奔去,开始了又一次生命狂奔。若不能在敌军精确打击火力全面爆发前,跑出这个工事,那就是灰飞烟灭的死亡。
“啪啪啪”三颗敌军照明弹升起,强光照向耿红旗。他习惯性地一挡脸,便不再去看,调头奔向另一侧。他知道那几颗照明弹是为了敌军炮兵校正用,果然,轰隆声传来,他猛地趴在土里,几秒前呆过的工事被密集地炮弹炸成碎粉!
利用炮火间隙,他腾身又起,嘴里吐了口沙子,对着前方目测了一下距离,目标就是三十米外另一座掩体。他有力开始踏着炙热壕沟砾石地面,往那掩体奔去。
他如炬目光闪电般向四方延展,远处清晰可见狂暴敌军人流,涌动而来。突然,刺耳啸声传来,他一侧耳,先一步地掌握敌人炮弹弹着点,就地一个横滚,躲进掩体。顺手又放了一枪,一名敌人的脑浆漫天飞舞。
“冲啊!”很多雇佣军士兵挺着上了刺刀的M4突击步枪,潮水般涌冲上来!
阵地上,耿红旗不断咳嗽着,将一枚枚子弹装进枪膛,不屈地斗志在他体内激荡,和他一起对抗敌人毁灭一切的炮火。照明弹下,他在壕沟内纵高跃低。以远超任何敌军的体能和速度狂奔着!他多次跃起避过落下来的敌军炮弹,他在为生命奋战,为军人尊严而战!
不服!
阵地在燃烧,热浪一波波地涌过,经过每一处都会产生巨大破坏力。壕沟里,每一块石,每一粒沙,都在放射着惊人高热。一道道火柱带着硝烟,在他四周冲碎掩体石块,喷向高空,再在轰隆炮声中罩洒下来,他不住逃避蹿跑,开枪还击!
“轰”一声,炸得耿红旗急忙凌空一个鱼跃,扑进拐角掩体斜面上,背上一阵刺痛,深深扎进一枚滚烫地三角形弹片。他咬牙刚拔出这块带着骨头渣的红色弹片,掩体上的石板已坍塌下来,他失去重心,摔了下来。
“砰”他结结实实掉在壕沟底发烫沙土上,他略一晕眩,便恢复过来,同时滚往一旁,避过了一梭子班用机枪子弹后,扭头冲进另一道壕沟。
“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敌军击中他不远处几尊迫击炮,炮被掀翻在地,沙石四落,几个“老虎”大队战士连同他们脚下跑道岩石一起崩溃碎裂,瞬间全是喷向空中的人肉碎块和血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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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章 天大地大,没有兄弟情大(8)
地面裂开了纵横交错地缝隙,红色鲜血渗入地下。
折断九五步枪,炸烂八七式迫击炮,九二式装甲车还在燃烧。
看着脚上全是烂洞的“九九式”军用胶鞋,耿红旗就想哭!
缺少山地师的中国陆军!
(四)
“老虎”大队断粮三天,且战且退进了一条深谷,追兵逐渐放弃。
饥饿!
他们只好打野兔野蛇吃,刨野芋,刨芭蕉根和野蘑菇充饥。
饥饿使他们忘记了一切危险,吃起什么都肆无忌惮。
结果,耿红旗和几十个弟兄们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开始浮肿,皮肉像发酵似的,手一按就是一个青紫坑。
随着夜幕降临,一堆堆篝火燃了起来,炽黄光和炽红光挟着青烟浮上了墨绿天空。一片片灌木丛生的旷野地被照得朦朦胧胧。火光映出人影在潮湿草地上互相冲撞。芭蕉叶在温吞吞地腥风中摇曳,夸张变形地阴影侵吞了一片片光明。
夜空中飘荡着毒雾般地细雨,悄无声息,却又实实在在。
聚在篝火旁的“老虎“弟兄们全泡在雨水里,仿佛连骨头都浸透了。
营地一片沉寂。
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将奔赴何方。
自从一路退到这里,沉闷气氛便像亚热带丛林中的瘴气一样,笼上了弟兄们心头。
腰间佩着手枪的李南星,木然地站在一个高坡上。他面前是一堆还在燃烧的残火,微弱火光将他方正的脸膛映得发红。雨还在下,且越下越大了,他单薄地军装全被雨水打湿了,袖口和衣角不停地向下滴水。身后是阴暗地芭蕉林,雨点落在宽大的芭蕉叶上,发出连续不断地沙沙声。
残败篝火旁站满了人。
远处用芭蕉叶临时搭起的几个窝棚门口也挤满了人。
他想笑一下。他觉着他应该微笑着,挺自然地把军部命令传达下去。然而,咧了咧嘴,他马上意识到,这个卑怯的笑决不比哭更好看。为了掩饰,他抬起僵硬的手臂抹了把脸,既抹掉了脸膛上的雨水,也抹掉了那个不成功的笑。
突然,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冷不丁地响了一枪,枪声闷闷。带着嗡嗡余音。
李南星吃了一惊,他以为这一枪是哪个绝望家伙向打他的。他匆忙跳下了土坡。下了土坡,他才注意到,许多弟兄在往篝火后面的窝棚挤。
他也跟着往窝棚挤,挤到近前一看,那个原来拄枪站在窝棚口的伤兵林强已倒在血泊中,半个天灵盖都被打飞了。他肮脏的脖子下窝了一片缓缓流淌地血,带着火药味的枪管上也糊满了血。他歪着血肉模糊的脑袋侧依在窝棚边上,两只凸暴地眼睛永远闭上了。
边上耿红旗说,林强自己对着自己下巴搂了一枪。
李南星一阵凄然。一种不祥预感袭上心头。他的腿禁不住抖了起来。看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