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一月有余,不过四十岁年纪的文固,宛如佝偻的老者,琵琶骨处两个血窟窿浸透了包扎的布条。kanshuboy泛黄又凌乱的头发下,面黄肌瘦的脸上透出难以掩盖的桀骜气势。
文固那快要干枯的眼睛努力的瞪大,虽然说话缺少气力,但语气中夹杂的愤恨,伴随着每一个字迸发而出:“妹婿,近来可好?”
任翘楚很是惊讶:“文固,一个月不吃不喝,你竟然还活着?”
“你们还不都给我散开!”文丹青指着院中的教头们呵斥。
不料这些人纹丝不动,对文丹青的话根本不予理睬。可见到文固回来了,其中不少人心中开始打鼓,新主子和老上司的同时出现令这些人处境尴尬。
“师父,太师父,你们这是怎么了?”看见五音奇才等人各自不同程度的受伤,杨琳慌了。又见武倾影一脸的白灰,杨琳拉过袖子要去给她擦拭。
“不要擦,不可以擦!”赵廷玉飞奔过来抓住了杨琳的手腕:“这是石灰,你这样擦会把她的脸皮擦掉的!”
杨琳:“那,那我去找些水。”
赵廷玉:“不,找,找菜籽油和白醋!”
苏月晨:“赵廷玉,你,你不是已经?”
武倾影突然抓住了赵廷玉的手腕:“你还活着?”
面对如此质问,赵廷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苏月夕将手中玉笛递给杨琳:“琳儿,去杀了那个狗贼和妖道姑!”
苏月晨按下苏月夕的手,反手又拦住了杨琳示意她不要去:“去给你师祖找菜籽油和白醋,这里有我们不用你管。”
顺着她们所指的方向,见房前台阶下盘腿打坐着一个道姑,口中血流如注。
“师父!”文丹青见慈净受伤,刚要上前询问反被父亲拉住。
文丹青是青城派俗家弟子,从小受慈净的培养,她的拳脚兵刃全都是慈净所教。
文固用气到颤抖的声音说道:“青儿,害死你母亲和姑姑的也有这妖道一份!”
文丹青:“您说什么?”
慈净突然起身,跳出人群,飞身翻过院墙逃去。
“文固,真后悔当初没直接杀了你!”任翘楚抬手指着文固:“所有人都听着,谁能杀了文固赏钱五万两!”
那些教头只是声势浩大,却没有一个敢挑头的,新主子和老领导究竟鹿死谁手,谁也说不好。
“都是些废物,贪得无厌的废物!”任翘楚暴跳着拿着一把没了锤头的大棍子扫开拦在身边的一众教头。
文丹青立刻亮出峨眉刺拦到父亲身前。
“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不要参与。”文固推开女儿,将她挡在身后:“任翘楚,你以为勾结了武德司的那些叛逆和青城派就有人给你撑腰了,不要忘了这里是大宋的天下,朝廷可不会让你这样肆意妄为!”
“呸,朝廷算个什么,老子又不姓赵,他们是生是死管我什么事,我只赚我的钱。”
“文固,跟他废什么话,这等败类还不杀了他,你也算上个读书人,你们文人的风骨哪去了!”武倾影瘫坐在一旁听的心焦,忍不住吼道。
……
文家是江南最大的盐商,特别是到了文固手里更加的发扬光大。考中举人的文固,因为方腊作乱江南,朝廷官员缺漏太严重,文固一步登天成了员外郎。
朝中有了依靠,文家更是名声大噪。一些江湖上的所谓侠义之人开始纷纷登门拜访,不少落魄的好汉侠士也都寻求庇护。也是文固虚荣好面子,凡来者皆不拒,加上越来越多人的奉承捧戴,文固开始有点迷失自我,最后连朝廷下令多次围剿的拜火教都暗中寻求他的帮助。
而在这些人当中,任翘楚脱颖而出。他自称刚刚考中了秀才。
如果说做人可以有多么没有下线,那么任翘楚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战火突起,北方大量无家可归的汉人被迫南迁,任翘楚以落魄秀才的身份博得了文固的怜悯,将他留在了文家。一开始,任翘楚对文固马首是瞻,府中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这些事情才不是他想要的。
频频的殷勤和花言巧语,没有一个妙龄少女能够抵御的了这种糖衣炮弹。他很快俘虏了文固妹妹的芳心,自知势力小的任翘楚以入赘的方式成为了文家的一员。可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为了更近一步掌握文家的大权,他事必躬亲。文固的母亲生病,他亲自尝药侍奉,文丹青要习武,他亲自到各个名门正派门下走访,文墨轩喜欢狗,他名人走访各地高价购买。
除此之外他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从各门各派寻访来的武功偷着修炼。没人指导,又过于杂乱,他很快遭到了反噬,身体一天比一天胖,皮肤也开始脱离了本色。整个人也越来越走样。
而他也一步步接近了想要的东西——文府的一部分主政权力。或许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可在他看来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终于能够接近朝廷,而文固也从台阶变成了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几经周折,他终于搭上了朝廷的线。
随之而来的,是朝廷的流言蜚语,各路人马跟着各种的审查接踵而至。但终究因为文固在朝堂中的势力庇护没能得逞。于是他又找到了武德司。
“你疯了,那可是我大哥!”
文丹青的姑姑最先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面对妻子的质问任翘楚选择了沉默。“你对得起我们吗,你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