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刚点头,阿玲就坐到了盛夏对面的椅上,手里的毛巾啪地一下摔到了桌面上,同时,和阿玲相好的另外几个女工都齐刷刷的站到了她身后。整齐的跟块门板一样。
这架势,盛夏不自觉得往后退了一步。
“盛夏,本来,你忽然要来住,我们没意见。你要是手头困难,你跟我们几个姐们说,能帮的一定帮,但是,手脚不干净,拿我们的东西,这可不是清白人该做的。我那金镯,是我那短命的死鬼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你拿出来,我们既往不咎。”
“不是,阿玲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拿你的东西。”忽然来的变故,登时让盛夏手足无措。
“你都说了没有外人,不是你,难不成是鬼不成?”
“不是,阿玲姐,这里又不是只住了我一个。”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几个咯?”
盛夏话音刚落,阿玲就抓住了她的话茬,回过头,圆滚滚的手指划过她身后的几个女工。
而那几个女工,也已经被她的话挑染,一个个开始七嘴八舌。
“不是,阿玲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盛夏从前也不是很善言辞,因为家境,因为身份的悬殊,她跟同都走得不近。现下这种情况,她根本有口莫辩。
“不是,不是他们,就是你咯。”
阿玲趁势起身,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盛夏,一句话判了她的死刑。
这样武断,也不容人解释。
盛夏盯着他们,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而几个女工,没经过她的同意,已经动身去翻她的箱。
“你们不能这样,我没有拿,你们怎么可以随便翻我的东西,这是犯法的。”盛夏冲到自己箱边上,一把扒拉开她们,死死护住自己的箱。
可是,她一个人,压根抵挡不住她们个人。她们狠狠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开,然后打开了她的箱。一个女工乱七八糟的将她的衣服抖开,里面赫然掉出来一个金镯。
盛夏的脸一下黑了。
而坐在面前的阿玲,一下就起身冲了过来,拽着她的肩头。
“不是你拿的?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还有脸说是大毕业生。被抓包了还狡辩。你就只会顶着你这张狐媚脸招摇,混账东西!”阿玲姐一边骂,一边伸手一推,将盛夏给狠狠掼到了床沿上。
盛夏的腰一下撞到生硬的床板,难以忍受的疼痛袭来,她整个人都瑟缩成了一团。盛夏挣扎着想爬起来,站在她边上的女工却故意绊了她胳膊一下,她又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阿玲才不管她痛不痛,一脚蹿翻她的行李箱,任由东西散落一地。
即便之前受过的委屈再大,盛夏也扛了下来,一直隐忍。可是这一刻,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随身物在几个女工脚下践踏。看着自己的毕业证书被踩破,盛夏终于有种走投无的绝望。
哪里会有什么小偷?
只是她们不想她住在这里而已,排除异己,这是人类的本能。是她笨,总对不相关的人抱以信心。
比如朱莉,比如程悦,比如这群女工……
可是,连自己的妈妈,都会嫌她多余,将她抛弃。连自己的爸爸,都会觉得她是个累赘,要将她卖掉。她又怎么能够去相信一群外人呢?
可笑至!
这一次,眼睛终于承载不住她心里的酸涩,很多很多年都没有掉下来过的泪水,挣脱开她的眼皮,忽然如断了线的珠,哗啦啦全部落了下来。
瞬间,盛夏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但,软弱显然对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并不管用。
“装哑巴?你以为不做声就没事了?这几点猫尿,对着隔壁那群好色的男人们还管点用。准备怎么着,报警还是赔钱!”
阿玲又是一个拖拽,逼盛夏抬头对上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