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这儿等什么?”
不怪宁博容这样问,刘湛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在等。
刘湛翘了翘唇角,“等有人露馅儿。”
“什么意思?”
“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想我死,我总要让阿父下定决心了才是,若是这些个小人在我背后不停地放暗箭,却是太麻烦。”
宁博容略有些恍然。
“一次,就要将他们都踩死了。”刘湛认真道,“且此处很特别,距离这里往下游去不到十里,便是一处北蛮的营地。”
宁博容瞪着他:“……所以,你便在北蛮营地这么近的地方呆着?”
“嗯,我已经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刘湛一笑,“但他们丝毫没有发现,我手下还有三十个兵,个个都是好手,对方的那位首领,却是很爱到这河边来散步,我在等一个机会。”
“……刺杀?”
“对,你道这些兵都在哪里?”
宁博容没好气道:“既然你躲在这种地方,那些兵定然是在水里了!”
“没错,他们也不是人人会水,但是半个多月,已经大半都学会了凫水。”刘湛指了指水面对宁博容道,他最爱她的便是这点,不管是什么,一点就透,这般聪慧。
你的心还真大。
“对了,左师呢?”
刘湛笑起来,“教他们凫水呢,左师水性极佳。”
宁博容:“……”她发现,自己也压根儿就没认识过这位琴艺师父吧?
“咦,鱼儿上钩啦!”刘湛忽然道,往上一提鱼竿,却是一条足有小臂长的胖鱼儿。
宁博容瞧他笑得灿烂,忍不住也弯了弯唇角。
“阿容,给我做一次切鲙吧。”
“……好。”
这切鲙便是生鱼片,这世上能比宁博容做得好的恐怕不多了,因为少有人有她这样精准的控制力和极可怕的刀功。
一片片的鱼,她能切得极薄,每一片都薄到透明。
是以在家中时,宁盛都喜欢显摆自家闺女那一手切鲙的本事。
刘湛借着宁舜华、宁舜英姐妹的光,才算是尝到过一次罢了。
少年少女两人盘腿坐在巨树的枝桠上,少女手中一把匕首翻飞,小心翼翼地将切下的鱼片放在洗干净了的粗糙陶盘子上,这盘子怕也是刘湛自己做的,做得极丑,却好歹可以用,万里书院的课上教过大家烧陶,刘湛显然属于这方面不大有天赋的。
这等野外生存的技能,几乎都是他们在所谓的“劳动课”上所学。
少年穿着寻常的粗布衣衫,外套一件轻皮甲,瞧着很落魄,却似是坐在金玉满堂的雅室中。
少女着男装,也是一般衣着简陋,却偏生与那少年对面而坐十分和谐。
左重在树下看到的便是这般的场景,而且,他比刘湛还要震惊的模样,简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毕竟左重并不知道宁博容曾救过刘湛,也不似是刘湛知道宁博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