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如银钩铁划,锋芒处杀气腾腾,阴柔处又如冬寒透脚而上身。字体棱角分明,力透纸背。
他写下的这四个字当然没有帝江当时写下时那种威力,而且他们两个人所使用的神通根本就不同。并非南落不会,得了帝江祖巫印记的南落也就得了帝江的神通和法术。但是南落用来威力却要小上许多。就如帝江附身于南落后,也使用着南落本身的神通。
翻开第二页,第三页……,南落不停的写着。
帝江城在轮回之中漂流着,没有一刻停止,而南落则在那生死簿上一遍一遍的写着。偶尔也会停下来看一看洪荒天地,看过之后,便又回到桌前写。
以剑道做笔,以阴阳道为墨。
帝江城上空的黑色两色云团越来越大,已经将整个帝江城遮住了,缓缓的转动,带得无尽的白雾都朝这帝江城慢慢的流了过来,并慢慢的融入到了黑白云团之中。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南落突然不再写了。而是捧着那生死簿诵读了起来,他的声音并不大,根本就没有蕴含任何的法力在内,就如一个平常的书生正用心在诵读着前人圣典,神情专注而平静。
他的声音在帝江城头飘起,传不过几丈远,便微至不可闻。随着时间的推移,虚空之中出现了一股波动,这波动如风吹皱一潭秋水激起层层涟漪,一层层,绵绵不尽。
这就如当年南落在太极宫前诵黄庭一样,初时他也只是静静的诵读着,不显半分神妙。随着时间长了,便就显现出了黄庭经的与众不同来。
南落在生死簿上写下的字借鉴黄庭经,以融合他自己身的剑道与阴阳道,再加上对于巫族法咒的应用,就成了现在这个东西。南落将之称为咒杀。
这里面有呼魂喝魄之术,有巫咒之法,有剑道,有阴阳道,算是南落平算所悟的一个融合。
轮回之中偶尔有人出现,都是一些生前临死之时心中激愤之人,死后灵魂入了轮回后仍然丢短暂的保持不散。被帝江城上空的那转动着的云气给吸引过来,当然他们一个个来到帝江城边上,看到的是一个黑袍飘飘的人正手捧一本书在城头上走动着,一边走还一边诵读着,至于他诵读的是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听清楚过。
这些人在轮回白雾之中走着,慢慢的被轮回消融。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在帝江城头下大声的喊道:“师父……”
南落朝城下看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嶙的人正站在城下抬头向城上望来,身入这轮回之中的魂魄保留的都是他生前临死时的样子,从他现在的样子来看,他生前一定极为落魄,甚至可以说是凄惨。
南落仔细的看着,竟是没有认出下面这位叫自己师父的人。对方似乎也感觉出南落的疑惑,于是又大声的说道:“师父,是我啊,我是杨蛟啊。”
听了他的话,南落心中顿时浮现出杨蛟刚来阴阳观中时的样子,一脸的忠厚,身形高大结实。此时却如骨架,生前要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才会瘦成这样死去呢,南落心中触动,对于他来说,其实杨蛟才是他的开山大弟子,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传授什么东西自己就离开了阴阳观,并一去再也未回。
帝江城门无声的开了,杨蛟顿时惊呼道:“真是师父……”同时快速的踉跄的走入帝江城中,才一进入里面,顿时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着他。
刚刚在外面之时,看上去到处是茫茫白雾,没有四季的春夏秋冬,没有风雨变幻的天气,更没有日夜更替,仿佛时间根本就不会走动,但是他却感觉自己无时无刻都在虚弱,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刀在削着自己的灵魂。
进入帝江城中,映入他眼中的是一条直通城头的楼梯,每上一步,他便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力气恢复一分。当到了城头之时,已经没有一丝的虚弱感觉。只见南落一挥手,阴阳二气笼罩在杨蛟身上,杨蛟身体的肌肉以可以看得的见的速度丰满起来,在停止之后,出现在南落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
从此以后,帝江城头又多了一个杨蛟。
当年杨蛟在天地平静之后,便与杨蝉外出寻找他们的父母,而在那之前九福便突然离开了阴阳观不知去向。他们两人朝昆仑山一路行去,中途不知遇上了多少阻难,终于有一天他们分散了。杨蝉则在最后被入了天庭,而杨蛟最终来到了昆仑山下,但是却根本就没有找到他的父母,甚至连玉虚宫都没有见到。
后来在洪荒大地上流转寻找,但是那轮回一战就是两百年,又如何还能够找得到呢。最后回到了桃山,只是没有想到他的父母竟是被压在了桃山下。那一山的桃树早已经是枝繁叶茂,他一步入其中便不知道怎么被吊在了一颗桃树上,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自己的父母被桃山压的严严实实。
他就那样被吊着,一吊就是几百年,直到死去,而他的父母却只能看着,连声都不能出。
南落看着以前沉默忠厚的杨蛟此时满眼的愤怒,双眼赤红。再又想到当年遇到那个名叫瑶姬的女子的样子,她当时正怀孕,眼神深处的幸福与喜悦感染着当时的南落。以至于在她开口要南落收还未出世的孩子为弟子时,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而此时听闻她被人压在了山下数百年,不禁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杀气压了下去。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每当他想起一些过往之时,心中的杀念便如潮水汹涌,一次比一次强烈。缓缓的将那股杀念压了下去,以阴阳眼向洪荒大地上的桃山看去,良久之后回过头来说道:“那桃山被人布下了厉害的禁法,根本就看不透。”
杨蛟急问道:“会是什么人布下的禁法,连师父都无法看透。”
“这天地间有这手段的人曲指可数,从那布下的禁法看来,除了当今天庭之主昊天又有何人呢。”南落微眯着眼,清冷的说道。
“他,他是我舅舅啊,是我母亲的亲哥哥,他为什么要压我母亲在山下呢,就算是母亲做错了什么,也不会这样啊,他怎么就这样狠心。”杨蛟快速的说道,眼中满是不信与疑惑。
南落转身看向洪荒大地上的天庭,一会儿后缓缓说道:“你能确定他还是你的舅舅吗?此昊天已经非彼昊天,你的母亲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才被压在山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