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磊石皱眉道:“先恩师曾说,‘铁石木’本就极毒,此木刀剑难伤,却沾不得鲜血,滴血即溶,但没有这样歹毒呀?”
雷啸天道:“有人以猪,羊,犬血,溶此木之根,采归后,将其以畜血溶炼至钉状,然后泡于疯狗唾涎及五毒水之中,约须一日,毒入木中,再任其风干,作为暗器,人若不幸身中此物,非但一身皮肉化尽,并将狂笑……”
说到这里,雷啸天似是难禁余惧,全身一抖,停下了话锋,隔了刹那,方始在一声微吁后接着道:“说起来,愚兄尚且难禁阻怯心凛,岂料却身先受此毒啮,设非二弟救治得快,此时愚兄早已失性疯狂了。”
仇磊石一笑,道:“大哥吉人天相,小弟何功之有。”
雷啸天自嘲道:“二弟舍命救我,我却疑心二弟,调换个立场想来,二弟也会自咎自罚,唉!心贼难防呀!”
仇磊石不愿再谈这些事,故意改变话题道:“大哥既知‘快活疔’此物,当然也知道这是那一个门户,惯用的暗器了,我们只要……。”
雷啸天摇头道:“没有用,和二弟在红柳庄所遭的暗袭是一样。”
仇磊石道:“也是和‘蟠龙谷’有关?”
雷啸天点头道:“只有‘蟠龙谷’,才能制炼这种东西。”
仇磊石剑眉一挑,道:“想来这‘蟠龙谷’,必是个淫恶地方。”
雷啸天摇头道:“这未必然,此谷不见男儿,据说凡是男子,进谷则死,谷中人,又向不在江湖走动……”
仇磊石冷哼一声,道:“这里面有鬼。”
雷啸天道:“二弟此言似有所指,何也?”
仇磊石道:“传闻不足人信,此谓男子入谷则死之言,怕不尽然,至于谷中人向不在江湖走动一节,怕也不尽不实。”
雷啸天道:“可是这传说,已百余年了。”
仇磊石一笑道:“一错千年的事也有。”
雷啸天道:“自愚兄幼年,就听得老父如此深信不疑……”
仇磊石道:“前人都认为对的,不见得是真对。”
雷啸天道:“但是非却只一个,真理不容矫情。”
仇磊石道:“因此前人之是,未必就对,前人之非,也未必是错,真理在大多数盲目之下,成了杀人的刽子手。”
雷啸天道:“不是愚兄愿意抬杠,你说众人皆曰对的,不一定对,最好能举一个例子,使愚兄心服。”
仇磊石道:“那真是如海滨砂石,举不胜举了。”
雷啸天道:“二弟何不举出一个来我听?”
仇磊石道:“为了避免‘辱侮先贤’的嫌疑,小弟举一个‘字’的例子,不过由此也就可以知道,人皆曰对的不见得真对。”
蓄啸天一笑道:“举别的例子,愚兄因为见仁见智不同,还无法和二弟抬杠,若要举一个‘例’的话,咱们有杠抬了。”
仇磊石也一笑道:“大哥,咱们抬不得杠。”
雷啸天道:“不一定,你说吧!”
仇磊石道:“司马公……”
雷啸天摆手道:“慢慢,你知道愚兄书念的不多,可别引经据典,此公彼公的,这样咱们就抬不成杠了。”
仇磊石一笑,道:“大哥放心,小弟也只是略认之无,真谈学问,学无止境,小弟何许人也,焉敢狂妄。”
雷啸天道:“好,你说下去吧。”
仇磊石道:“滑稽别传,大哥可曾读过?”
雷啸天道:“这你可真问着了,念过,怎么样?”
仇磊石道:“刚才小弟是说的是什么书名?”
雷啸天一愣,道:“滑(华)稽别传呀!”
仇磊石笑了,道:“对了,第一个字,大哥念什么?”
雷啸天道:“滑(华)呀,这谁不认识,譬如‘这人真滑(华)稽’,我从小就会,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仇磊石道:“大哥可曾听前人们怎样念它?”
雷啸天道:“一样,我记得很清楚,没有错。”
仇磊石道:“看来,多数的人是念滑(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