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没见过的花草。”五爷走在展昭的身后,紧挨着,却还是差了半步的距离。
背后是人的致命弱点,展昭可以把背后给他,他也会护着那背后坦然交给自己的一切。
展昭侧目,顺着五爷的话看了看周遭。“在医谷里住了半年,那些医书是一本没读进去。怕是有什么好药材也带不回去了。”再一笑带着孩子样的顽皮。
他本就还算是年少之人。自小读书识礼家里教的严。认了师傅习武练功也被看的紧。到了江湖上,律己待人以侠字为先。入宫门更是身不由己哭笑都不得自由。
只与身后这人,一身的霸道不管自己允是不允,逼着逗着让自己使出性子。这样的神情,坦率、自然、甚至天真的都给了他。只因为这一切都只因那人而起,自然归那人所有。
白五爷这边笑的更浓,眼角微垂,看似一弯华月。露的是光,能罩的住那人一身寒气的暖光。
将白虹交到左手,然后将另一只递出。“这一地的哪怕都是宝贝五爷也不稀罕。”待那人将手交出,两掌紧握之时,他再道:“我只要带你安全的离开这里。”
不似誓言,却更中听,更摄人。
展昭只觉得掌心传来的暖,比那暖囊更热。一身的疲惫都被这一握给解了。“一定会的。”
这担心,这怕。他有,他亦如是。
然,一笑,一声淡淡的轻唤便能让人安心。彼此同在,哪里还有艰险可惧。
“玉堂,那海儿川怎么听着耳熟?”展昭换个话题。总是纠缠在去路之上,煞了风景。
五爷晃头微笑,“糊涂。海儿川上有座三老庄。住的可是我四哥的师父和两位师伯。”
展昭这才想起。云南三老何等大名,他怎么就懵住了。所以不好意思的弯了眉眼,“你看。我们身为晚辈也没先过庄去问个安。”
五爷这边实属无奈,“你这傻猫倒真规矩。他们又不晓得我们来到此地,我们自己的事儿还没着落,你却还想着那些没用的礼数。”
展爷这边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玉堂。他们不知自是不会挑理,可我们明知却过府不拜,不成了心有不敬?更何况那是四哥的师父师伯,亦是你我的长辈。见礼是本分之事,你怎说是没用的?”
“好好好!我又说错了。你千万别动气,待我们从两望峰出来,一定过庄拜安还不行么!”这右手用力,将那没留意的人带到了怀边。唇凑到颊侧微声细语,“猫儿,说你不气。”
这种笑奈是如何都绷不住。展昭扭头一笑,竟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身边这只老鼠了。
“说啊!你不说我不放心。”他扭头,这边的人也把唇脸跟了过去,不依不饶的再去讨句戏话。
展昭右手抬起,用巨阙的后梢点开那人的肩膀。“莫要撒赖。还不快走!”瞪大的眼睛带着薄薄的怒气,却让人一看便知那怒中带着甜笑。
阳光匀洒,两地不同。
他们这身边脚下一片花草缤纷。
可东京城内,正下着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不渡河不该渡,可非渡之人却一定要渡。
河不太宽,对岸种种都看的真切。可河也并不窄,至少凭着轻功不好过去。
“那边果然少有人烟。”展昭放眼,心中颇紧。那对岸的草林与这边没什么不同,却茂盛的有些过分。越是如此,就越让人觉得发毛。
荒凉。并不是只在贫瘠之地才能使人觉察。
五爷也皱了下眉,那草高之处几乎可没到腰身。眼目不当,就会有惧意。饶是你有再大的本领,见不到的危险也不可能视若空气。
“看来这不渡河是个界河。对面连条人踩的小路都没有。”他下意识的拉过展昭的腕子,“猫儿,你沾不得冷河水,我抱你过去吧。”明知他不愿,可还是问了。
果然。展昭听后心头一动,却一脸的拒意。“我自己可以!”
五爷咧了下嘴,“染了寒,你又要发病。你是想疼死我么?”
毒已尽,蛊却独留了下来。像极了内伤,却又根本不是。
因为留下来东西是活的,尽管你不会懂那东西为何是活的。药食运功对那蛊来说都无效果。
江尧说:活蛊只有将其杀死才能根除。
于是,他只能忍着发病时那类似内伤缠身的痛苦,每次都是那么几个时辰,过了就好。开始时没人知道规律,可后来久了也摸出了道道。心口处若是发冷,那缠人的东西便会发作。
展昭虽知他是心疼,可自己已不同于几月之前。好手好脚功力也恢复大半,怎能再容他这些。“这日在中天,水也不见得多冷……”
根本就没听那猫在说些什么,五爷的目光扫着周遭的东西。“踏水不行,就借力渡水吧!”于是没等展昭把话说完,就见五爷抽出白虹,砍了边上一棵小树。不知道名字,只看的出是碗口粗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