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花不完”,以为富国是永远向穷国放债,自己专门靠高利贷生存的寄生虫。现在我们才慢慢知道,帝国主义的口袋并不宽裕,他们之所以成为“列强”,除了当年杀人放火抢去了头几桶金之外,在自留地里干活也很勤快,更主要的,是他们发明了一种“超前消费”的高级洗钱方式。
咱们贫下中农一般是挣10块钱,花三四块钱。如果只花一二块叫做吝啬,如果花了六七块叫做大方,花了###块叫浪费,花了10块就叫败家。而人家列强呢?挣10块花10块叫做吝啬!一般是挣10块要花20块,那多出的10块到哪儿去弄呢?借啊。什么?不借?不借俺可就抢啦!人家的“民主程序”一开动,人家那素质极高极高的人民举起森林般的手臂一投票,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贫下中农挣的钱本来不多,一般只能挣5块,自己刚花了1块,就把3块借给列强了。列强东挪西借里挪外借,手里弄了100多块,这回真是怎么也花不完了。于是,他还要反过来,把钱再借出去,给那些一时揭不开锅的五保户,不过条件是比较苛刻的,除了利滚利之外,一般是要拿人家的土地房子闺女儿子来抵押的。别人欠他的,他年年催逼,有时候一年竟然真的挣了100多块。他欠别人的呢?不着急,能不还就不还,还不起就继续借,一直借得叫你心疼。你要是不借吧,那以前的债务他就说根本还不起了,你要是跟他打架吧,他已经用借来的钱置办了一屋子的刀枪剑戟,而你本来应该用于置办刀枪剑戟的钱呢,早都让他借走了。所以你还得继续借给他。到了债务如山,实在不像话的时候,他又来花招了,当初借了你家3块5块一共是185块,可是那时候的钱不值钱啊,再说你家的钱到了我家这片儿,不大好使,必须打折。什么汇率啊,浮动啊,所得税啊,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啊,说得你头都大了。反正最后一算,我其实就借了你家28块钱,你要是不认就拉倒,你要是认了,咱们现在签个协议。你一想,28就28吧,顶我半年的嚼裹呢,总是个钱,否则都打了水漂了。于是你承认了这个28块。他又说,我今儿个吧,没现钱,我有个祖传的烟袋锅子,八十多年历史了,小孩他姥姥的大姨子的小舅子传下来的,值老鼻子钱了,上回玛丽亚大婶出200块我都没卖,我知道你爱抽烟,我现在改抽白面儿了,留着也没用,这回看在我大爷烧过你家花园的交情,卖给你,就算100块,你看咋样?你跟他死砍活砍,砍到六五折,他心疼得抢天呼地,让你把烟袋锅子拿了走,最后一算,你还欠他37块钱。
有一种扑克牌的玩法叫做“憋7”,各地规矩略有不同。没有合适的牌出的时候可以向上家或者下家借牌。老实人一般不借牌,总是自力更生,凭自己的本事一张一张去拼搏。而聪明者则明明有可以出的牌却就是不出,一定要借人家的。用借来的牌把自己的一手散牌组合成整齐有序的强大阵容,然后反攻倒算,控制了整个局面。列强们也是这么玩的,自己家里有油田,不采,非得买人家的——反正钱也不是自己的。自己家里有森林,不伐,专门买别人的木材。然后再指责别人破坏生态,污染环境。山西的煤便宜,成千上万吨买过来,都埋在自家的海岸上,给子孙留着。而那“便宜”的煤,是用千百个中国矿工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中国的人才更便宜,北大清华带头,每年向列强输送一车皮又一车皮的会算题会画图会打字会编程的各省市县乡的状元榜眼探花小力本,借用鲁迅的话说,只要给予略略高于牲畜的待遇,他们就心满意足地勤奋工作了,而且其中还必有感恩者批评中国曰:“你看人家对畜牲都是那么人道,遗产都留给宠物,俺宁做华尔街的狗,不当长安街的人。”
这个世界,谁欠谁的?(2)
老实人被欺负多了,急了,也看出些门道,就不免大骂列强,于是就显得很不文明。激动之下,对列强的判断也容易失误,做出些极端的举动,结果只能是雪上加霜。其实大家都在这个地球上玩牌,不会有一个人永远赢下去的,也不会谁把谁真的吃掉的。按照古代的玩法,规规矩矩的,那贫下中农太占便宜了,占了好几千年的便宜,风水也该换换了。人家发明了新的打法,改变了局面,这回你吃亏了,生气骂街是没有用的,应该认真钻研一下人家的战略战术。就拿“超前消费”来说,你可以看不惯,可以讽刺调侃,但却不能用道德主义去批判的。超前消费的人,一般都养成了“居安思危”的意识,因为他老觉着欠别人的。如同按揭购房者,是不可能天天抱着枕头睡懒觉让老婆踢着打着才去上班的。帝国主义国家的普通职员,活得都很紧张都很累,连续放三天假就高兴得傻小子娶媳妇似的,什么春节长假、五一长假、十一长假,简直是天方夜谭,人家怀疑那都是共产党编造出来欺骗世界人民的瞎话吧。在列强家里,你永远看不见中国大街小巷那些成群结队的打麻将下象棋晒太阳的闲人。你说美国霸道吧,确实霸道,但其实累得跟孙子似的,觉也睡不安生。你说日本发达吧,确实发达,但从教授到白领,很多人忙得一天就睡五六个小时,饿了就匆匆吃盒方便面或者白面条——美其名曰“阳春面”,吃二两面合人民币三四十块钱。你说他们欺负这个封锁那个,最后一合计,这是忙活啥呢?
挣10块花3块,图的是个心安理得,吃得香睡得稳,心理动机是想先勤劳后享受,先苦后甜,类似于养儿防老。可问题是如果别人不这样想,恐怕你的人生设计就要落空。小时候家里买橘子,每人分了4个。我计划一天吃一个,这样可以快乐4天。不料第二天,妹妹已然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眼巴巴地看着我,你就是明知她早早算计着你,也硬不下心肠不给她吧?于是给她1个。不料父亲也把自己的吃完了,掏出1毛钱,要“高价”买我1个橘子。那时1毛钱可以买两三个橘子,再说留着夜长梦多,于是再卖给父亲1个。我一共就吃了俩橘子,高兴了两天。可是第三天,发现妹妹还有橘子吃,原来母亲只吃了两个,另外两个留给了妹妹。我毕竟总算挣了1毛钱吧,可是过几天,父亲喝酒没有钱了,来跟我借1块钱,讲好过年时还给我1块5角。当然,过年时还会节外生枝。就这样,到我上大学时,父亲已经欠了我3位数的人民币。我上大学的“第一桶金”,还是我自己利用高考过后的那个暑假当建筑工人挣来的。一个长大了的小伙子,北大学生,还能跟父亲讨债么?于是,一切就稀里糊涂,“往事并不如烟”了。要不怎么说,穷人就是穷命,活该倒霉受穷呢。用学者的话说,叫做“性格即命运”。
而挣10块花20块呢,图的是个出手爽快,逍遥自在。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咱去抢钱柜。他们首先纵情享受了生活,但问题毕竟是寅吃卯粮,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即使在欢歌浪舞最放纵的时候,眉间也掠过一丝隐忧。“弃妇之隐忧堆积在动作上”,表达的就是这类人群的感受,所以我们从帝国主义国家的文学艺术中很少看到明朗的亮色,他们永远在表达着发自心底的阴冷的忧患。他们提倡休闲却难得休闲,偶尔休闲一下也是计划得条分缕析,跟上班差不多。他们忙着去找钱,去钻研,忙着去放债催债,整天要动脑筋,练武艺,擦枪喂马,甚至枕戈待旦。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带动了科学技术的进步。他们老说别人欠他的,其实正是以此遮掩自己欠别人的。小学时,学校常派我到区里市里参加“儒法斗争故事比赛”之类的活动。一天中午,班主任王树香老师给我一篇两千多字的《桑弘羊舌战群儒》,下午就要带我去讲。校长问:“他能记得住吗?”王老师说:“没事儿,他过目不忘,看一遍就记住了。”其实我不过记性好一点,千字以下,看一遍能记住个大概,两千字的文章还没背过,真有一种“挣10块花20块”的空虚感,更何谈“过目不忘”啊?可老师已经这么说了,不能给老师丢面子。于是表面轻松潇洒,心中百般紧张,死命地看定每一个字眼,就跟黄蓉她母亲死命记住《九阴真经》似的。上了公共汽车,一边听老师说班里的事儿,一边心中不停地在默念,并做好了如果忘词儿就临场发挥的预案。直到傍晚抱着奖状回校,老师还跟校长夸我:“他看了一遍就能讲,去了就得了个二等奖。”而我自己一直很空虚,害怕下次给我更长的文章可怎么办。于是就只能擦枪喂马,枕戈待旦,准备随时老师降大任于小生也。我跟很多所谓“差生”都是好朋友,他们总以为学习好的同学活得快乐潇洒,不知道我跟他们玩耍之后,回家就手不释卷,我家那一带能找到的书几乎都被我看遍了,脑子里永远是“国事家事天下事”,活得比他们累多了。我倒是很羡慕他们,60分也吃得香,70分也睡得稳,自由自在,谁也不欠。而我,好像永远欠着别人的。至少,就欠我们老师的,因为她说我“过目不忘”,而我根本没达到啊。嗯,可见“快乐教育”也有害人的一面啊。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这个世界,谁欠谁的?(3)
所以说来说去,这个世界到底谁欠谁的?包工头欠工人的,开发商欠包工头的,那谁欠开发商的呢?日本欠中国的,美国欠日本的,那谁欠美国的呢?英雄人物做了好事之后,一般都仿佛不大自在,总要向大家解释自己没什么了不起,好像做了好事反而就对不住大家了。此中确实大有深理可寻,当我们做了太多的太大的善事,可能就无意中扰乱了某种天机。当别人欠你太多的时候,你就欠了别人的。明明是子女欠父母的,可父母总对孩子说:“我欠你的呀,小冤家!”帝国主义强买强卖,拿走了别人那么多东西,可到头来别人都欠他的。帝国主义自己也内债外债柬埔寨,搞得水泊梁山一百零八烟水寨。这个世界,单个PK,似乎还能看明白谁欠谁的,可要是整个浪看,那就是一笔糊涂账。古人说“楚弓楚得”,孔子曰“肉烂在锅里”。也许只有到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才能算得清了。
算不清也甭郁闷。要两个烂肉面,带她们到门外吃去!
纸上的富贵(1)
苏小妹她大哥,一次去拜访国务院总理王安石。等待接见的功夫,看到书案上写着半首诗:“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世界上当大哥的,有时候都免不了爱逞个能惹个祸啥的。这位苏老大,也是手比较欠,一时兴起,就提笔续了两句:“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他这是讽刺王安石,难道连菊花耐寒也不懂吗?后人有诗道:“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说的就是菊花,看来这个“王二直杠”的学问很不扎实啊。苏老大走后,王安石看见了他的续诗,就奏请万岁,把苏老大贬到黄州,当了个武装部副部长,副县级干部。苏老大怀恨在心,认为这是王安石嫉贤妒能,公报私仇。转年重阳佳节,苏老大去后园赏菊,一进园内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满地落蕊而枝头空空。咨询了当地朋友,才知黄州菊花是落瓣的。苏老大恍然大悟,王安石贬他来黄州,是给他上“艺术与生活”课的,真正学问不扎实的,是自己啊。苏老大毕竟是个做大哥的,坦荡地向王总理承认了错误,从此创作上更加踏实认真,开启了一个中国文学史上著名的“黄州时期”。
上面这则小故事,是很多同学都知道的。俺今天再讲一遍,不是为了告诉大家各地菊花的脾气秉性不同,也不是要告诉大家“艺术来源于生活”,而是要公布一项本人的最新科研成果:王总理的那两句诗,说的乃是当今社会的股市!
公元1929年10月24日,星期四。纽约证券交易所。早晨一开盘,就跟以前的每一天一样,充满了帝国主义的繁荣兴旺景象,股指坚挺,成交迅捷,人山人海,鲜花盛开。忽然,一阵西风吹过,股价莫名其妙地开始下跌。到上午11点,人们像疯了一样竞相抛盘。到11∶30,股市完全失控,一浪接一浪地狂跌。不到一个小时,10人自杀!随即股市崩盘,千万人顷刻之间倾家荡产,自杀成风,没自杀的也丧魂落魄,生不如死。就连20世纪最著名的经济学家凯恩斯,也赔到了破产的边缘。随后就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大萧条,随后就爆发了“九·一八”、“一·二八”、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朝鲜战争。直到“三八线”划定之后的1954年,美国股市才恢复到1929年的水平。这就叫“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这股1929年吹起的西风,吹落的何止是黄金,还有几千万人的生命和几十亿人的幸福啊。
公元1987年10月19日,美国股市又一次崩盘。3个小时之内,5000亿美元人间蒸发,美国当年国民总产值的八分之一消失了。然后狂风吹遍世界,全球损失超过“二战”总损失的5倍,史称“失控的大屠杀”。此后的日本股市灾难和东南亚金融危机,同学们可能记忆犹新,我就不多讲了。单说王安石总理的故乡, 1996年12月16日,《人民日报》发表特约评论员文章《正确认识当前股票市场》,随即连日跌停,全体股民三天前的财富眨眼缩水,有的根毛不剩。2001年,80%股民被套牢,基金净缩水40%。2007年……我就一句也不用讲了。
股市可以使人一夜暴富,也可以使人一夜破产。正像有人依靠骂人一夜成名,也因为骂人而遗臭万年。为什么股灾一来,就摧枯拉朽、无可抵御呢?经济学家社会学家可以做出一万种解释,但是王总理只有一个解释:纸上的富贵是靠不住的,那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一个正经人,不好好种地,不好好织布,不好好炼钢,不好好修路,不好好读书,不好好练武,整天在股市里“押大小”、“掷骰子”,那用我们东北话说,叫“没正事儿”。如果一个国家,怂恿他的全体人民都这么做,十亿人民九亿炒,还有一亿韦小宝,那这个国家也未免有点“没正事儿”了。
真正强大的国家,不是用纸上的数字说话的,不是用金融账目和外汇储备说话的。真正强大的国家,是用“实业”说话的,是用海一般的粮食、山一样的钢铁、铺天盖地的汽车飞机和劈波斩浪的航空母舰说话的。所以,美国的股市崩盘了,美国的富豪跳楼了,但美国仍然是强大的美国,仍然是世界的大哥,仍然可以到处给人续诗、改诗或者强行贩卖自己的臭诗。而王二直杠的老乡们呢,一旦那点泡沫破灭了,纸上的“奥迪”标志消失了,还剩下点什么呢?
。 想看书来
纸上的富贵(2)
所以,苏老大的两句续诗,也颇有几分启迪的:秋花不比春花落呀,咱不能腰里别着个死耗子硬充打猎的,胡乱跟人家比呀,要是咱的满纸富贵都给一风吹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你的生老病死怎么办?你的妻儿老小怎么办?上访吧,人家说你可耻;跳楼吧,人家说你作秀;骂娘吧,人家说你恐怖分子。虽然党和政府一心爱护咱,保护咱,可是党和政府没有航空母舰和正版软件哪,党和政府每天还得跟那么多腐败分子进行殊死的相扑呢,咱也不能忍心看着党和政府干吃亏呀。这里,可能用得着放翁老师的那首诗了:“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难发财。纸上得来终觉浅,一风吹散满地哀。”
。 想看书来
毛泽东和他的儿女们
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