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的事情,必要时可以独立做出权威的决定,但在不确定或在一些特别重要的或关系到全机构的重大事件前,一定要向他咨询。
―― 机构内的日常事务,都应该尽可能让他知道。不管他多忙或身在何地,我每天都向他通报要点性、特别性的事情。使他了解运转的情况,也觉得受到尊重。
―― 不要出风头,尽量把这些机会让给上司。在任何组织和机构里,只能有一个老板,一个领袖。这儿没有竞争者的位置。我本人对曝光和出头露面确实也不感兴趣,我希望做一些具体的工作。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都把曝光的机会给他。
―― 尽量帮助解决问题而不只是明哲保身。我始终把重点放在解决问题上,帮助他和其他下级解决问题。解决问题意味着很多的劳动,这是“二号人物”真正的本份所在。
基于以上的原则,在日常的管理事务中,我充分地利用自己的管理和决策机会;相对的,沃尔芬森也很尊重我的决定,尽管有时候他也表现得有点无可奈何。
2003年,银行需要选拔一个主管中东的副行长。经过考察和世行的程序,确定了两个局长级的候选人,慎重起见,我专门到实地考察了这两个候选人,他们一个年轻,一个年长,能力各有所长,综合考虑之后,我觉得老的比较合适。而即将离任的副行长,则倾向于年轻的。最后,评审委员会的意见跟我的相同。
那个离任副行长跑到沃尔芬森那里投诉。他打电话过来,我向他描述了整个提拔的程序。然后,我又向离任副行长进行了一次解释。
就在宣布前的一天,行长又来找我,那个离任副行长又去他这里推销自己的看法。行长希望我能否考虑一下他的意见。
我当即对他说,“现在就请那个副行长过来一次吧。”那个人来到办公室后,我当着他们的面,完整地表达了我的意见,然后说,“委员会已经做出了决定,即便行长同意,我也不会更改。当然,他可以否决。”
等那人离去后,行长笑着对我说,“你真是利害,中国人。”
我敢于如此坚持,一来是心底无私,做法上严格遵循世行的有关程序,二来是基于他对我充分信任和默契。不过,我也干过“阳奉阴违”的事情。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世行给有关国家提供支持,年度放贷从不到200亿美元激增到近300亿美元,以至于不得不对贷款资信按国别进行定量分配。可是,到2000年以后,特殊的需求消失,贷款急剧下降,到夏天,我已经发现这个趋势,预估一下,很可能全年只有150亿美元的规模,我连忙向行长汇报。
行长表现得一点也不焦急,他说,“没有问题,哪怕只有50亿美元我也不担心。”
他那时特别关心世行的非贷款业务,但我觉得他对贷款的不重视是让人担忧的,如果真的掉下来,银行的业务不但面临萎缩,执董会更将对他发出严重的质疑和抨击。
所以,我开始加强放贷的工作,在重点项目上进行突破,到年底贷款总额达到年初向执董会承诺的数字。在四年多的“二号人物”生涯中,这是我唯一一次在重大问题上不听他的指导。
我跟沃尔芬森的合作,是一个渐入佳境的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我的信任度越来越大,我获得的授权也越来越大,渐渐的进入了处事顺畅的境界。
由于最高决策层的无间配合,世行的办事效率日渐提高,沃尔芬森把世行带入了一个高速成长的时期。在2003年底的年度问卷调查中,职员对银行的满意率高达80%以上,这在世行历史上是创记录的,而且足以进入世界上管理得最好的公司行列。要知道在1992年的职员调查中,按照1――6的等级划分,职员到工作满意程度仅仅只能达到2·8级,30%的职员甚至表示决策层的某些政策破坏了世行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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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啸”老板:做好“二号人物”(3)
这时候,71岁的沃尔芬森已到职八年多,再过一年就行将退休。他当然对这样的结局十分满意。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拿着民意报告对我说:“对外来说这些功劳是我的,但是我要告诉你,其实一半是属于你的,是你的杰出工作和你对我的支持,才使这些数字成为可能。”说完,他立刻上前拥抱我。
说实在的,这是四年来老头对我最好的评价。
2006年1月,当我离开世行后,我收到同事们给我刻录的一张纪念光盘。在光盘里,沃尔芬森对着镜头,说了以下“临别评语”:
我本人很幸运找到了晟曼,他不仅很能干,弥补了我的不足,而且配合得非常好。他的工作有重点,有选择,他是那种日以继夜、孜孜不倦地把工作干好的人·····
我看着镜头里的沃尔芬森,还真有点怀念他 “海啸”暴发时的那个情景。
用人之道:让精英部队更精英(1)
在世行这样的国际性机构中,人们对机遇充满了渴望并具有时刻接受挑战的能力,所以,充分的信任,给他们创造一个能够施展的空间,是最有效率的领导方式。
要管理一个大型的机构,必须要有与之相应的庞大的管理团队。因此关键是要选对人,用好人。我负责全面工作之后,选人、用人变成一个相当大的工作。
世行的人才结构非常复杂,一万名正式职员分别来自145个国家,每年的在建项目有1100个,进入筹备期的项目超过600个,其中每年递交执董会审批的有350个左右。还有大量的调研、技术援助和其他各种形式的合作项目,这里聚集着世界一流的专业人才,大量的精英分散在各个细密的领域里。如何有效率地用好这批高智商、高学历却也不无高傲的人中之杰,对于任何领导者都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世行在组织制度上采取的是分级管理,行长由执董会确定――实际上最大股东美国政府拥有最大的选择权,行长拥有聘用其他高级管理人员的权力,尽管各国都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国家的人进入银行的高层,不过总的来说,世行有一个相对公平竞争的好传统,政治力量的介入并不明显也难以成功。世行的官僚体系也很庞杂严苛,它有处长以上的高管550人左右,其中副行长以上干部30人,局长级150人,处级370人以上,在世行干部的任选中,除了专业要求、人品要求,还要考虑到地域平衡、男女平衡,甚至种族平衡。这一切都为选拔人才增加了难度。
不过让人不解的是――或许也是人才济济的缘故,世行历史上对用人问题并不太重视。在我的经历中,我就发现从当初的管理委员会到后期的执委会,都很少就用人进行讨论,惯常的做法是大量依靠人事部门,按程序办事。我记得美国通用电气公司的传奇CEO杰克·韦尔奇曾经说过,他花三分之一甚至一半时间,用在考虑人才的培养、提拔和使用上。相对而言,世行决策层在这方面花的时间要少得多。
这种轻视所造成的后果,在日常工作中不同程度地显现了出来,并逐渐降低了银行的工作效率和领导水准。早在1992年的一次内部调查中,75%的职员认为项目经理“责任重大,但是他们却没有经验,也没有经过专门培训”,超过半数的职员认为他们的上司由于工作比较繁忙,没有时间帮助他们策划一个令人满意并且实际可行的援建项目,他们实际的工作能力也比较欠缺。
当我成为这个机构的决策者之一的时候,我觉得应该在职责范围内改变这种状况。
由于是一个开放式的国际组织,世行的高级人才往往呈现出全球化流动的态势,世行的官员有很多在国际舞台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那些在关键岗位表现突出的人就经常被其他国际组织看中,或被他的国家聘去出任政府内阁成员。因此,历年以来,合适的副行长级、局长级干部最为稀缺。有的时候甚至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景象,最后只好由行长根据自己的偏好和熟悉程度确定一人。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着手建立了一个“副行长、局长备选库”。由人事部门牵头组织,各个地区、行业部门都被要求上报两到三名副行长、局长的后备名单,由总部统一对之进行跟踪、考察、培养。这样,加上人事部门提出的人选,行长手上随时都有上百个可以挑选的对象。这个名单是保密的,但每年都递交副行长会议讨论,以便作出必要的和动态的调整。这个备选库的建立,从制度上保证了人选的充足性,选人的主动性、程序的标准化,不久,在高级官员的选拔问题上,被动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