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出来,马上有几个女孩儿跑进去,听见叽叽喳喳,“姚萱,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说实话,这女孩儿叫什么长什么样儿,过不了一会儿还是忘了。兜兜这点说的是没错儿,我对女孩儿,女人,是没多大兴趣。
兜兜开车来的,真只有这娴熟的车技看得出在帝国主义混过。一路飙到东四。
小操场的口子,几个男孩儿抽着烟蹲那儿,我一下来,他们站起来跟我打招呼,“唐用,”
“唐用,”
我也抬起手礼貌跟他们点点头,
兜兜一手一指穿着车钥匙框,一手两指提哩着二锅头瓶子摇头晃脑跟在我后面啧啧啧,“唐用,三年不见,地盘都打到东四儿了,把小东阳都拿下了?”
我笑了笑,“多个朋友多条路,”
兜兜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前程似锦呐,”
我眉毛一挑,跟着他拽文,“那还得多跟觅子哥学习学习,”
谁知,看来,兜兜这次是真跟他哥搞犟了,抬着我肩头的手也放下去了,脸一僵!声音很小,却很硬,“别提他,”
我叹了口气,也抬起手拍了拍他,“兄弟,我刚也算听明白了,不就为个女人,他是觅子哥,是我们从小就很敬重的林觅!”我捏了捏他的肩头,这是心里话。我确实觉得兄弟俩,特别是感情如此好的兄弟,为一个女人反目很没意思。
兜兜抬眼望着我,那眼神——陌生,冷漠而慎重!
真的,我心头一噔,兄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挺难受。
他又垂下眼,背着手在身后提哩着酒瓶子晃荡了晃荡,再抬起眼,眼神很真,“唐用,别这么说妞子,为了她我连命都能豁出去,林觅也一样,我现在不是恨林觅,是真的没了主张总要有个寄托。她走了,一声不响毫无预示就走了,林觅三天三夜没合眼,——我能怪谁?只能怪他,谁让他是我哥,我从小就依赖他——”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最重的东西,只能说,兜兜找到了,我现在还没找到,所以,不能体会他那种沉重的痛苦。
我也没说什么,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儿女情长的事儿,咱的确不了解。只能用爷们儿的方式拍了拍他,算表示歉意。
兜兜抬起手像历经沧桑般摆了摆,“你也别笑话咱现在要死要活像个娘们儿,实在是陷进去了,没办法。”
我笑了笑,还是没说话,转头要继续走。这个话题还是结了算了。
却,这时兜兜拉住了我,
“唐用,”
一本正经,
“如果你碰到了自己要的女人,你会向她求婚吗,”
我一笑,他拽着我的手一紧,看来非要答案,
没什么,要答案就说呗;
“真是自己想要的,求什么,直接绑了领了证再说,是我的了,看她往哪里跑,”
兜兜望着我,慢慢弯开唇,笑,再笑,松了手,
“你要真碰见妞子了,这招儿,说不定真管用,不过,她不会成为你的,永远不会。”
我随意一笑,没在意。他问的是“如果”不是吗,我回答的也确实是真话,只不过,——虚妄的“如果”,虚妄的真话啊,——只是回答他的一个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