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讲实话。”白衣公子冰冷渗人。
我吓得内牛满面了,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我竟然打劫了一个冷艳高贵吊炸天!
“呜呜呜,我真的是和公子开玩笑的!今天是我十六岁成年礼,兄弟们说我若能吓着路人,他们就敬我为老大……”我两行悔泪滚滚落下。
白衣公子黑白分明的墨玉凤眸有了丝变化:“你是苗族人?”
我心中咯噔一下,他怎么看出来的?
近日朝廷颁布了新政策要对少数民族同胞重点保护和扶持,若我承认自己是苗族人,说不定公子会放了我吧?
我决定赌上一把,使劲儿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是古糖苗寨的,你看我里面穿的都是苗族服饰……”说完我将身上能够证明自己是苗族人的东西统统扒了出来给他看……先是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精镶花边的右衽上衣,再是解开上衣露出前襟的螺旋錾花项圈和并蒂桃银链,我一边脱还一边解说着各类花纹意义,待所有人移开视线不敢看我时,我已将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黑色的挑花肚兜了……
入苗寨黑道做卧底这么久,师傅教了我各种逃跑技能,其中最便捷最安全的方法莫过于金蝉脱壳,女人对自己狠一点,男人就会对自己好一点,你把自己出卖了,男人自然就不敢对你下杀手了。
我想着是时候开溜了!抬眼却对上白衣公子幽邃无底的黑眸,他的视线没有躲闪,脸色没有羞红,看我如同看路边的大白菜一样从容淡定、毫无乱象……
“把衣服穿上。”他冷冷一说,捡起我的外套扔在了我的头上,随后一句:“打晕她。”
我:“……”
***
许是我的肚兜不够撩人,那公子见了怎么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呢?我百思不得解,最后只能自我安慰也许他不喜欢女人……
我苏醒过来已是夜晚,蟾宫高悬,北斗微明,身下是冰冷的石台,一小方天空开在头顶,一丈开外燃着彤色的篝火。白衣公子正靠在火边吃东西,吃食的模样如同贵气的波斯猫,他身上盖了厚厚的毯子,脸色依旧是苍白无血的病容……
以我多年的经验推断,这公子绝非寻常之人,大白天和一群带刀武士窝在破旧马车里赶路,若不是在躲仇家就是在微服暗访,可若暗访,他就没必要晚上还睡在山洞里了……
两位守夜的武士拿了干粮过来要我吃下,我哭诉道:“大人求放过,我没钱没势,你们抓了我也搞不了几两银子。”
武士好心说道:“你若愿意带我们主子去见苗家最好的巫医,主子自然就会放了你。”
我心中一惊,原来我送上门来给他们抓!
由于一些历史原因,苗家世世代代居于深山老林不与外界接触,甚至我们会故意将自己装扮得凶残暴力、茹毛饮血,吓退那些想要害我们的人,若我坏了规矩带外族人回苗寨找巫医……别说他们小命不保,连我自己也要受到族规的惩罚。
我装傻说自己只是小混混,接触不到苗寨贵族阶层,更别说认识什么最好的巫医了。
白衣公子开口道:“百两黄金,带我们去苗寨。”
百两黄金是个什么概念,一个农民不吃不喝得种几辈子的田好么!
我道:“公子开玩笑,有这么多钱不去京城请名医,跑来山沟沟里找巫医做什么呢?据我所知,巫医都神神叨叨,没什么真本事。”
白衣公子眯了眯狭长的冷眸,掷来一枚鸽子蛋大小晶莹透亮的杜若碧玺,不容商榷道:“用它换百两绰绰有余,天亮后带路。”
我:“……”
这是压根都不跟我商量的节奏。
苗家支系诸多,十万大山里苗寨更是不计其数,我打算随便带他们去个寨子,完成任务。
次日晨我醒来的时候,白衣公子已坐进了马车里,我指了条相反的路线去往对面山上的苗寨,一路上武士们将我看得死死的,我一点逃跑的余地也没有。更甚的是,我暗地里做的求助信号也被白衣公子发现了……
他扯下树枝上被我挂上的布条冷声说道:“我可以再找个更规矩的人带我去山寨。”
我只觉后背嗖凉,这公子绝非善类!
这样行了一天无果,傍晚的时候我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听见刀剑交加的声音,惊醒过来已在山洞,白衣公子躺在近处的篝火边睡着,外面乒呤乓啷打斗起来……
莫不是阿爹派人来救我了?我心下一喜,趁着所有武士跑去外面应战,我滚到篝火边就着火苗烧断了绑手的绳子,却在此时,原本睡着的白衣公子陡然坐起,他一手掐住了我的肩膀,一手猛力击中我胸口,我痛叫一声,嘴里就被他迅捷地塞下了一颗药丸……
“什么东西!”我狂咳,几乎把肺给咳了出来。
白衣公子寒潭般的凤眸冷冷看着我:“毒药,解药在我这,想跑,只有死路一条。”
我哑然,药丸已沉入腹中迅速溶解,无法吐出……
我低咒一声,转眸看见白衣公子面色惨白地靠在墙上,额头渗出了一颗颗刺眼的汗珠,似乎身体很不舒服,我心中一动,陡地点住了他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