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侧脸,加之熟悉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白梓岑觉得时光像是倒退回了五年前。那时,她一心利用着他,却也一心爱着他,甚至爱到骨髓,连她自己都未能发现。
他撬开她的贝齿,一点点地入侵她的呼吸,夹带着些义无反顾的侵略性。他吻了她许久,最终才不紧不慢地松开了她。
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揩去脸上的泪痕。擦着擦着,他却又蓦地笑了起来,止不住地笑:“你怎么从来都喜欢误解我,我问你是不是你,并不是不信任,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到那一句不是。我不知道你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让一个曾经倔强无比的你,变得像现在这样懦弱。”
他说:“小岑,我心疼,你知不知道?”
梁延川唤出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时,白梓岑的身子猛地一僵。她曾在梦中无数次听过梁延川叫她“小岑”,只是每每梦醒之后,却一切都落了空。
她以为,“小岑”已经注定是个死去的称呼了,却不想,在今天还能听他喊一回。
白梓岑忽然觉得死而无憾了。
她张着嘴巴,还想跟他说些什么。然而,还未等她开口,他却已经牵起了她的手,温柔地将她从凳子上拉了下来。
他笑着,笑得如沐春风:“走,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白梓岑不解。
他微笑着,一字一顿:“你是我梁延川的妻子,不能受委屈。”
在白梓岑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梁延川已经重新带她回了梁家老宅。
依旧是那片竹林,围观的人,也还未散。那名苏小姐还在,那些附和的所谓证人也还在。
因为刚才被污蔑的事,在看见那名苏小姐时,白梓岑不由得低下了头,下意识的懦弱表现。幸而此刻梁延川牵住了白梓岑的手臂,否则,以白梓岑的性格,一定会落荒而逃。
即便,她是被冤枉的那个。
见到梁延川折返回来,苏小姐显得格外高兴,只是瞥见梁延川紧握住白梓岑的那双手时,目光却又变得狠戾而恶毒。
不过,基于与梁延川的那一层关系,她仍是不忘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道:“延川,你刚刚突然出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场的人都还在围观,远江市的上流社会并不大,苏家一直想跟梁家结亲的事,几乎是众所周知的。彼时,梁延川牵着白梓岑,苏小姐的面子确实挂不住。只是,她却一直很擅长给自己找台阶下。
她很大方地朝梁延川笑了笑,说道:“延川,你该不会是特地把这位小姐带回来向我道歉的吧?其实也不用的,我并不是咄咄逼人的人,而且当众道歉怪伤人自尊的。我不是不讲理的人,私底下说一句就好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梁延川就冷不防地打断了她。
“苏小姐,我想问你一句,白梓岑她到底是用哪只手打你的?”他的语气冷冷的,像是裁决生死的法官。
那名苏小姐伸手比画了一下,才故作聪明地说:“她用的是右手。”
“苏小姐的巴掌印,是在右脸颊吧?”
“是啊。”
“我想请问一下,一个人如何用她的右手,去打另一个人的右脸。假设这种情况成立,那她也应该是用手背打的。”
苏小姐猛地发觉自己的谎言即将穿帮,便毫不犹豫地应了下去,末了,还不忘煞有介事地指着白梓岑,俨然一副受害者的作态:“对,当时她就是用手背打的。她的手背上全是骨头,打得我脸都肿了。”
她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更有甚者,甚至开始用极为不屑的目光打量着她。苏小姐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只是这种怯怯缩缩的话语,听得她莫名烦躁。
梁延川冷哼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极尽讽刺:“那我倒是想问苏小姐一句,如果她是用手背打的,就应当是拇指朝上。可苏小姐脸上的手指印,很明显是拇指朝下,分明是用手心打上去的。”
“可我脸上的耳光,就是她打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苏小姐目光逡巡,投向那几个曾经声援过她的人。然而,正当她寻求援助时,那些人走开的走开,没走开的就埋下了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苏小姐眼见情况急转直下,不由得撒了泼:“你们都给我回来!”
不过很可惜,她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唯一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划过竹叶发出的簌簌声响。
梁延川笑了笑,凉薄的声线里饱含讽刺:“想必苏小姐,是自己给了自己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吧?”
面对梁延川的时候,苏小姐还知道些分寸,梁延川教训她,她便也不敢还嘴,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梁延川微微垂眸,瞥了一眼身旁的白梓岑,眼神温柔,待目光回到苏小姐的身上,却又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他一丝不苟地道:“我虽然不是一名警察,但我是一名检察官。苏小姐知道检察官必须要具备的是什么吗?明辨是非。”这四个字,字字笃定,是一个检察官应有的信仰。
他低头望向白梓岑,与她相视一笑:“况且,我很了解白梓岑。像她那样胆小又懦弱的人,大概这辈子只有被别人扇耳光的份。”他侧眸,不经意地打量着那位苏小姐,“既然苏小姐现在认定了白梓岑就是那个打你耳光的人,而其实不然那就让她真的打你一巴掌,就当是对你的污蔑作出的回应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