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川眉梢上扬,对白梓彦叫了一声:“哥。”
白梓彦不说话,只是心满意足地展开了笑容。原本形容枯槁的脸庞,像是一下子都丰满了,甚至还带着些如沐春风的温和。
将白梓岑交托到另一个足以信赖的人手上,这是白梓彦最大的心愿,也是他对父母最后的交代。
白梓彦是在冬至的那天晚上离开的。
那天白梓岑特意在家里做了家乡的糯米团子,热好了打算送去医院,给白梓彦尝尝味道。冬至夜,他们一家三口特地抽出空,一起陪白梓彦过。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在车行至半路,白梓岑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白梓彦已经停止呼吸脑死亡了。
冬至夜天很冷,车厢里明明开大了空调,堪比春日,但白梓岑却觉得冷得全身发颤。
坐在后排儿童安全椅上的梁语陶毫不知情,还兴高采烈地戳了戳白梓岑的肩膀,笑眯眯地摊开琴谱,给白梓岑选:“妈妈,你说待会儿我给舅舅拉哪首曲子好呢?是欢乐颂还是春之歌?”
白梓岑放下手机,安然地回过头去看她,揉了揉她的脑袋:“只要是你拉的,你舅舅肯定都喜欢。”
“我想也是。”
等梁语陶乖顺地回到座位上,白梓岑才红了眼眶,压低了声音,对坐在驾驶座上的梁延川默默地说了一句:“延川,我没有哥哥了。”
她说得很轻,连压抑着哽咽的呼吸都是万分克制的。
闻言,梁延川轻踩刹车,不紧不慢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的一角。
停下车的那一瞬间,梁延川就径直打开了安全带,越过排挡杆的间隙,将白梓岑牢牢地按在怀里。
“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难受。”
白梓岑埋头在他的怀里,声音哽咽:“延川,以后我就没有亲人了。”
他宠溺地笑笑:“傻姑娘,你还有我和陶陶呢,我们还会陪着你的。”
大约是得了依靠,让白梓岑的哭声也愈加放肆起来。车厢里的哭泣声,从细微的抽泣,逐渐变成号啕大哭。
后座的梁语陶察觉到了异常,探出头来,望了一眼浑身颤抖的白梓岑,张开了唇,压低了声音问梁延川:“爸爸,是舅舅出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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