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还未来得及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梁延川已经拎起白梓岑的手掌,给了那名苏小姐一个响亮的巴掌。
“延川!”白梓岑急忙将手往回抽,却仍旧没能抵挡住梁延川的蛮力。而那一巴掌,终究是毫无意外地落在了苏小姐的脸上。
那清脆的一声啪响起的时候,整个竹林走道里的空气全都凝固了。周围的好事者也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生怕惹了事。毕竟,梁家他们惹不起,而苏家也是远江市有名的大户,他们也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大约是多年居高临下的生活观念,让苏小姐即使被梁延川打了一巴掌,第一件想到的仍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而不是大哭大闹。
她故作无辜,泫然欲泣地看着梁延川说:“延川,前几天梁老爷子还在跟我爸商量我们交往的事,怎么今天你就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一句假装无辜的话,却是面面俱到。既在人前提及了苏家与梁家的关系,又毫不突兀地将自己的委屈控诉到极致。这是上流社会名媛最擅长的一种交流方式。
对于苏小姐的无辜,梁延川倒是略显粗暴。
他嗤笑道:“我不懂苏小姐到底在说谁是外人。”
他不偏不倚地望着白梓岑,眼波深邃。片刻之后,似乎是觉得这个动作不够亲昵,才缓缓地伸出手,揽住了白梓岑瘦弱的臂膀,将她圈进怀里。
周围有零星的几个人,白梓岑不免有些羞赧,她轻轻推了推梁延川,但他却纹丝未动。她不由得压低声音提醒他:“延川,快放开我,还有人在看着呢。”
梁延川并不回应白梓岑,他只是扬起下巴,语气庄重,他对那名苏小姐说:“我并不知道我父亲是如何向你阐述关于我的事,但那些不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刚刚我代打你耳光的那个人,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并受到法律的保护。”
他将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些,白梓岑不得不又贴近了他一些。
白梓岑听到他的心跳如鼓,而后,淡薄的话语,像是绵长的情话一样,回荡在她的耳边。
他说:“她是我的太太,她受了欺负,我没有理由不为她出气。”
第33章春去又归(1)
与那名苏小姐不欢而散之后,梁延川就径直带着白梓岑和梁语陶驱车回家了。
大约是感冒着,外加宴会人多累着了,梁语陶还没到家,就已经埋头睡倒在了白梓岑的怀抱里。从车库到家里,白梓岑一声不吭,一是因为怕吵醒了女儿,二是因为对于梁延川的那句“她是我的太太”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于梁延川这个名字,白梓岑是愧疚的。当年不顾一切的欺骗,让梁延川浑浑噩噩地活在她捏造的快乐中,白梓岑是悔恨的。甚至,当他倒在血泊里染了一身的鲜血时,最后一句话不是质问她的欺骗,而是目光坚决地告诉身旁痛心疾首的梁振升,不准动她一根汗毛。
白梓岑从没有受到过任何人的真心疼爱,唯一一个给予过她美好且珍贵回忆的人,就只有梁延川。即便是她为仇恨报复他,令他千疮百孔时,他想到的依旧是她的平安。白梓岑是后悔的,甚至后悔到,愿意用一辈子的长度来弥补他,以及他们的女儿。
思及此,白梓岑的眼眶中忽然有些湿润。
彼时,梁延川正站在大门外,准备开门,偶然瞥见了她微红的眼眶,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她仰起脸,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有点难过。”
将钥匙按进锁孔的手,有一瞬间的踌躇。他怔忪片刻,才问:“是不是今天回到梁家老宅又让你想到了你父母的事?其实”
她冷不防地打断他:“不是,你别误会,我只是因为陶陶。”
白梓岑和梁延川都心知肚明,白梓岑家破人亡的悲剧,是两个人之间无法提及,又无法逾越的鸿沟。
人总是擅长逃避,因此每每提及这个话题,白梓岑总是下意识地绕过去。
这样总好像能让她对于父母和哥哥的愧疚少一点。
钥匙旋转,在寻到那一个关键点时,终于咔哒一声打开。
梁延川退后几步,靠着门,不让狂躁的风声,将门带上:“好了,门开了。你抱着陶陶先进去吧,她还在感冒,吹不得风。”
“嗯。”白梓岑朝他点了点头,步履轻慢地往房间里走。
待白梓岑和梁语陶进了卧室,梁延川才慢条斯理地走向独立于卧室以外的书房,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房门。
他熟练地划开手机屏锁,按下一个电话号码:“喂,是祁微吗?”
“梁检,这么晚找我有事吗?我都准备睡了。”祁微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像是刚睡下不久。
“我有一件私人的事情,想麻烦你帮我调查。”
祁微忽地笑了起来:“梁检找我帮忙,可真是破天荒了。真是承蒙梁检看得起,麻烦两个字就算了,您直说就好。”
梁延川迟疑了半秒,才说:“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十多年前,我父亲梁振升牵扯到的一桩女童绑架案。当年报案的人叫作白敖东,是女童的父亲。而那个受害的女童叫作白梓岑。”
梁延川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却像是忽然挂断了一般,连呼吸都难以闻见。祁微愣了许久,才无比惊讶地说:“梁检,你现在是要我以一个检察官的身份调查您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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