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安拿着盆进来,见她盯着手机发呆,眉头皱了起来了。刚才他去找陆舒的主治医生,询问了她的具体情况,越听医生描述,他越心惊。
脑震荡、额头缝针、脚掌骨折、还有身上大大小小淤青,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告诉自己,难道说他不值得她信任倚靠么?
临走时,医生叫住了他,询问陆舒以前左脚是否受过伤。
陈宴安眉头紧锁,阿舒以前也受了同样的伤么!
医生见他疑惑的神情,猜想他应该是不知情的,继而解释道:“我查看了陆小姐拍的x光片,发现她的脚骨有几处损伤,看这个情况应该有些年头了。”
陈宴安心中一痛,哽着喉咙问医生:“那她现在也伤在左脚,情况严不严重,对以后的生活会有影响么?”
医生摇了摇头,说:“只要好好地养着,像正常人走路是没多大影响的,不过我看陆小姐脚趾有磨损的痕迹,她以前应该是跳芭蕾舞吧,只是之前那次受伤康复后怕是是不能再跳了。”
不能再跳了?!
他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陆舒很喜欢跳芭蕾舞。高一那年元旦晚会,她站在舞台上表演时,头微微仰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在聚光灯下舒展双臂,高傲又美丽,像只优雅的小天鹅。
他的阿舒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舞蹈动作,在舞蹈室里不厌其烦地练了一遍又一遍,练不好就不吃饭,直到动作完美才肯罢休。
当她学会了一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时,就会兴奋地跑到他面前,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撅着小嘴骄傲地要他夸奖。
直到他用尽了脑子里所有的溢美之词,她才点头勉强表示满意,然后又缠着他买贵得要死的冰激凌。
十七岁的阿舒是那样的热烈美好!
她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他不知道是怎么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又是怎么走到病房门口的。脑中一直想着他最爱的小姑娘因为受伤不能再跳她热爱的舞蹈。那时的她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应该很疼吧,他不敢想象!
一进门看到她盯着手机发呆,手背上的输液管有一大截已经变了色,血都倒流了,她居然都没发现。
快步走了过去,夺过她手中的手机,又迅速把扎针的手按了下去,触到一片冰凉,陈宴安的脸立刻冷了下来,攥着她的小手往被子里面塞。又把她胸前的被子拉高,盖到脖子下面捏好,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
陈宴安放下陆舒的手机,将手伸进了被子里,双手将她输液体的小手捧在手心,手指合拢将冰凉的手完全包裹起来,就像上次陆舒给他暖手那样。
陆舒一暖,心中的那些小脾气因为他的动作而烟消云散。
他的脸看上去还是那么臭,还在闹别扭呢,应该是气她瞒着没告诉他实情,想想也是自己处理得不够妥当。
她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极了水汪汪的黑葡萄,率先开口道:“宴安,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对方还是黑着脸,她继续问道:“宴安,你理理我,好不好?”
对于撒娇卖萌,她是有些嗤之以鼻的,但是为了哄某人,不管了!
陈宴安深邃的双眸盯着她的脸庞,良久叹了口气,又低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