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闭嘴!”张和平大叫一声,脖子上青筋暴露,阿粉吓了一跳,孩子也被吓醒了,哇哇哭起来。
“干什么呢这是!”阿粉妈打开水回来,老远就听见屋里乱七八糟的,忙跑进来,抱起外孙轻轻拍哄,又责怪张和平,“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喊,看把孩子吓的。”
张和平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看儿子,又忍住没说,转身出去了。
这一刻,他眼前忽然闪现十六总是微垂着头不声不响干活的情景,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
不管怎么样,阿粉总算得偿所愿地得到了张和平,和妈妈一起抱着孩子坐在张和平的车里,她觉得无比满足,有一种得见天日的舒畅。
日近中午,张和平的车开进村口,为了显示诚意,张家老两口早就等在村口了,张和平把车子靠近停下来,和平妈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打开车门想看看孙子。
忽听不远处通往邻村的路上唢呐声声,爆竹阵阵,一辆军用卡车轰隆隆地开过去了。
今天是孩子的洗三礼,十六妈忙活着准备热水,衣物,还有避邪用的朱砂,单等到了正中午就开始。其华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觉得很新奇,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喂,小华!”电话一接通,陶天启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开,“我已经到村口了,不知道该怎么走,快出来接我!”
其华顿时愣住了,老头子动作够快的呀!快叫了刘警卫和十六爸一起出去接人。
两个人到了村口一看这阵势,吓了一跳,乖乖,以为是来个人,没想到来了一辆军车,还鼓乐齐鸣的。
陶天启正焦急地等在副驾座,司机眼尖,一眼看到了刘警卫。
“首长快看,那不是刘哥吗?”
陶天启一看正是刘警卫伴着个老乡走过来,忙开了车窗叫刘警卫,让他直接掉头带路,卡车便轰轰地开到了十六家门口。
村里人都惊动了,不大一会就把十六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华他们在屋里听到锣鼓喧天,忙都出来瞧,全傻眼了。
车门两侧同时打开,一边下来个小伙,一边下来个老头,全都西装革履,外披着军大衣,胸前还别了一朵小红花,顿时震晕了现场所有人。
“哎,老头子,让你去接人,怎么接了辆车?”十六妈捅了捅站过来的十六爸。
“不知道,小刘说就是他们。”十六爸带着颤音说道,一想到小刘讲的未来的亲家公竟是那么牛的人物,他两条腿都有点发颤。
“爸,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呀!”其华迎上陶天启,又高兴又疑惑地问道。
“下聘呀!”陶天启大手一挥,唢呐声就停了,他响亮地说道,“不是你让我送聘礼来的吗?”
四周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好家伙,这是下聘吗,这是吓人呀!
说话间陶天启又一挥手,说:“往下搬吧!”
车后板打开,先跳下来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兵,也同样是西装革履,接着车上又有人喊接着接着,就听见咩咩的羊叫声,上面放下来两只披红挂彩的大肥羊。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上面又放下来两头圆滚滚的小猪,紧接着还有更奇葩的,一头犄角上系着大红花的花奶牛。
“爸,猪羊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牛?”其华再也忍不住了,扯着陶天启问道。
“这个不是聘礼,这是送给我孙女喝奶的,多新鲜呀!”陶天启喜滋滋地说道,“就这个费了我好些功夫!”
其华一脑门汗,还没说话,就听车上乱七八糟地喊这个要接好,这个要接好,大伙瞪大眼看着一个大鱼缸被抬了下来,里面十几条锦鲤惊得来回乱蹿,水花翻腾。
“这个行吧儿子,我特意打电话问了老高的,凡是他说的,一个没拉,没说的我也添了不少!”陶天启得意地笑,又问道,“哪个是亲家母,还有一份得给她拿着!”
十六妈做梦似的看着那个据说是亲家公的男人走过来,笑呵呵地冲自己鞠了一躬。
“亲家母,这是给你的,拿好了!”陶天启一招手,过来一个笔挺的小伙子,端了个盖着红布的托盘,陶天启揭开红布,里面是一叠叠整整齐齐的人民币,“十万零一,亲家母,你看够不够?”
十六妈始终处于梦游状态,听见陶天启问,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啊,够,够……”她连声道,顿了一下又觉得这样好像显得自己很爱财似的,又推辞道,“多了,多了,用不了这些……”
围观村民哄的一声笑起来,有些大胆的妇女带着酸溜溜的语气喊道:十六妈,用不了的都分给俺们吧,让大伙都跟着喜庆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