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对我有多么“用情至深”,我想她只是将我当做了衡量她魅力的标杆,她绝不允许有人比她更有“魅力”。
苏沛只是想“拿下”我,她已然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显得那样游刃有余,跟她比起来,向梧就像是一只落了水的,缩在角落里可怜的吉娃娃,只是怯生生地看向这边,甚至不敢主动靠近。
罢了,拿向梧跟苏沛比,依旧是对向梧的不尊重,我本不欲那他们二人作比较,我只是觉得,在出于重重盘算的目的下,面对向梧那样一颗毫无保留的,赤诚的心,实在是难能可贵的,而我接下来的打算,对它而言只会是一种糟蹋、一种亵渎、一种不尊重。
所以我下定决心,那之后,不再理会向梧。
因为那时的他已经许久未曾向我表明心迹,我也不好自作多情地说出一些拒绝的话语,不再接触,便成了我唯一能做的事。
我强迫自己跟苏沛见面,我逐渐成为了那种,我所最不愿意成为的“万众瞩目”的人,我是大导演虞州的儿子,女明星苏沛的绯闻男友,却不像是“虞冬青”本人。
那时我唯一的念头便是“弄清真相”,我封闭了五感和知觉,脑海中只有目的,而没有感受,一切的情绪都逐渐变得不再必要,我分析着世间的一切事务,以判断最终我该怎么去做。
父亲和母亲终究谈妥了,父亲口头承诺的“复婚”,成为了母亲签下离婚协议的第一源动力,我原本私下为母亲找来了律师要她慎重处理财产分配这件事,而母亲却说:
“这些都是没关系的,无论怎么样,我们夫妻二人的东西最终都是冬青你的呀。”
一时间我真想摇着他的肩膀要她清醒一点,我想知道如果将那些照片扔到我妈面前她又会是一副怎样的态度,但理智告诉我不要轻易这样做——首先我无法判定父亲的承诺究竟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他这一行为背后的真实目的;其次就算我拿出了照片,也极有可能无法改变这一结果,毕竟父亲那边已经给母亲做出了“合理”的解释;最后就是,苏沛那边,通过这些天我跟她的接触,我发现她背后或许还有更多位高权重的人,而她和我爸又都算得上是公众人物,这背后的渊源……
反正,最终,我的父母离婚了,父亲的确按照协议所言,将自己名下的许多部分房产和存款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但毋庸置疑的是,父亲的资产总和绝不止他所交代的那么多,他必定还会有所保留。
离婚协议生效之后,我父亲拍拍我的肩,道出了一句同母亲如出一辙的话:“冬青啊,你也不要伤心,我的,还有你妈的东西,以后也都是你的。”他红光满面,同面色略显苍白的我母亲大不相同,看起来,他似乎真的没有为这个家的分裂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我自然再次做好了表面功夫,身为小辈,常理而言,我本就没必要知晓那么多,在他的面前,我只需要扮演好我该表演的角色——一个因父母离婚而失落无比的普通儿子罢了。
虽然父母离婚之后我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资金,但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不再将多余的资金注入到新片特效的制作中去了,或许是因为心情的阴郁、生活的不顺,我放弃了原有的特效制作计划,而当我再次观看我曾经拍摄的素材,那些当初我看着觉得尚且还不错的片段,在那时的我眼睛也开始不尽如人意起来。
虽然表面上我起来同常人无异,但我却知道,我的内心已经逐渐开始溃烂生疮了。
我将片子搁置到了硬盘内,不再计划让它参加新一届的影展,我回到了校园,成为了世人口中的“神仙眷侣”——没错,我跟苏沛“在一起”了。
虽然我跟她谁都没有同彼此表白,但因为长时间的同进同出,一些小道消息便不胫而走,我们举止亲密,夜间会在校园里以“情侣圣地”著称的地点散步,我跟她谁都没有“公开”的意思,别人问起便只说是“朋友”。
大家约摸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因为某些圈内共同的“默契”,他们谁都没有挑明。
就算被人拍照发到了网上也不怕,毕竟,苏沛背后的人会帮她处理这一切。
苏沛,跟这个女人相处的时间越长,她所暴露出的缺点和问题便越多。
她的脾气其实十分古怪,像个公主那般,是那种要人时时刻刻捧着的类型,耍脾气的次数多得数不胜数,有时候仅仅只是迟到了十分钟,她便会要求我给她买一个价值超过六位数的礼物。
我想或许她跟其他男人,譬如我父亲便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她需要很多钱和很多饰品来维持自身的价值和美貌,而我自是不会让她榨取我家的油水两次,于是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会说:
“最近在跟家里闹矛盾,手里的资金,大多投给下部电影的拍摄,不过你别生气,我给你准备了其他的惊喜。”
每当说起我家的时候,我都会注意观察苏沛的脸色,她偶尔会显现出那么一丝的心虚,但多数时候是理直气壮的,甚至在我告诉她我父母离婚的那一刻,她没忍住,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虽然她很快便掩饰下去,又开始自以为聪明地说出一些表达遗憾的话来。
说到这里也就不得不提一下,苏沛其实极度善于伪装……又或者说,极度善于伪装成男人们都喜欢的样子,她其实很少袒露自己的内心,除非在特别得意忘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