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思绪万千,不知该如何回应,却又清醒地知道。
“是啊,我所嫁之人,乃高高在上的君王,不仅有嫡妻嫡子,还有众多嫔妃。这是我早已深知的事实,也明白自己将面临何种局面。
当初,我留在宫中,实乃保全家族的无奈之举,别无选择。在自身性命尚且难保的情况下,自然无暇顾及其他。然而后来,对皇上动了真情之后,即便明知自己只是他众多嫔妃中的一员,心中仍难免抱有奢望。
犹记得我与皇上回宫那晚,太后命皇上前往碧霄殿陪伴当时的端贵妃,我心中是何等的酸楚;而在得知欣嫔有孕的消息时,又是何等的复杂。
但无论心中如何想,我始终坚守一点,绝不会因嫉妒,因想要独占这个男人,而像废皇后一般,失去理智,残害他人性命。”
蕙兰正如此思考着,慕容复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轻轻响起:“若是心存芥蒂,再正常不过。但最终付诸行动,才能看出德行的高下。
就拿这次欣嫔的事来说吧,你心中纵然难受,却依然对欣嫔一视同仁,关怀备至。可有些人,却是费尽心机,设下陷阱,想要加害于她……世间诸多事,向来是以行为论,朕并非专横之人,又岂会因此责怪于你……”
蕙兰轻吁一口气,倚在慕容复怀中,感慨道:“皇上能理解臣妾的心思,臣妾深感欣慰!”
慕容复凝视着她,轻声呢喃:“然而兰儿,你却不了解朕……不明白你来到朕身边后,朕有多么欣喜;不清楚你在朕心中的地位;也不知道朕是多么珍视你……”
蕙兰微微一怔,心中,仿佛一池解冻的春水,被窗外的微风轻轻拂过,泛起无尽温柔的涟漪。
须臾,她凝视着慕容复的眼睛,几乎是泣不成声地说道:“臣妾……现在都明白了!”
慕容复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蕙兰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仰起脸,字斟句酌地问道:“皇上,欣嫔……您打算如何处置?”
他沉默许久,郑重其事地说道:“告诉欣嫔,她之前的确受了委屈,朕对她也有所亏欠,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肆意妄为……此次之事,朕暂且不追究,如果还有下次,就休怪朕新账旧账一起算!”
蕙兰心中一喜,连连点头,说道:“皇上放心,臣妾已经警告过她了!”
慕容复语气平静地说:“不过,她演了这出戏,也并非毫无用处,至少试探出了人心,也让一些人露出了破绽……听闻端贵妃自请降为妃位,太后也应允了?”
蕙兰答道:“正是。”
慕容复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纠结此事,只说了两个字:“如此甚好!”
接着,他话锋一转,随口问道:“林念瑶……跳崖自尽,究竟是怎么回事?”
蕙兰也不再隐瞒,将陈同查到的真相,以及自己的猜测,都一一告知了慕容复。
慕容复站起身,眼神微眯,望向窗外,沉声道:“收网之期将至……你安排得甚是妥当!”
蕙兰心中一惊,正欲开口,慕容复却收回目光,烦躁地摇了摇头,高声说道:“莫谈此事了,速将烁儿抱来,朕已有数日未见他了!”
蕙兰遂冲着暖阁外喊道:“来人!”
思菱闻声快步走了进来,蕙兰吩咐道:“去将四皇子抱过来!”
思菱领命笑道:“遵命,四皇子与乳母此时正在西偏殿。秋苓姑娘甚是擅长逗弄孩子,四皇子与她在一起,总是咯咯笑个不停!”
蕙兰也不禁莞尔,这些日子,秋苓一直住在醉心殿。
她终日无聊,她又生性好动,最大的乐趣便是与乳母一同照看烁儿。她心思细腻,做事利落,照看烁儿时,比那些宫女更为用心。
思菱出去后,慕容复看着蕙兰,似笑非笑地说道:“林念瑶若真如你所言,未葬身悬崖,而是已逃下山去,那她与温秋实,便可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你也可放下心来了……
如此说来,思菱与陈同,林念瑶与温秋实,这两对有情人得以团聚,你功不可没。接下来,你是否还要为沈秋苓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蕙兰喜不自禁,娇嗔道:“皇上此言何意?莫非把臣妾当作红娘了……爹娘也该自江南归来了。待他们归来,臣妾便将秋苓送回邓府。总不能让她一直留在宫中,若太后问起,臣妾也难以交代!”
慕容复颔首道:“如此甚好!”
正说着,思菱抱着烁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