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心里一惊,忙接过来。
薄薄的一页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思菱确已染上秋疫,原因尚不明。但奴才窃以为,是有人有意为之。信中不可多言,微臣会调查清楚,找机会把真相告诉您。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不仅能借此除掉困扰娘娘许久的碍眼之人,还能趁机把侯爷青睐已久的才俊,收之麾下。
看完后,蕙兰愕然不已地抬起头。就在这一瞬间,耳边仿佛骤然滚过一声闷雷,令她心惊胆战。
看样子,那天晚上,端妃偷听到自己和陈同的谈话,知道思菱患上秋疫的事之后,心存疑虑,便写信向刘仁求证。
而这封信,正是刘仁写给端妃的回信。
从信中可以看出,宫中秋疫的源头,确实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样,跟端妃无关。
而且,也跟刘仁无关。
不然,如果那盒桂花酥真如陈夫人所说,是她送给刘仁,但刘仁假借她的名义,动过手脚之后转交给思菱,企图让思菱染上秋疫,那刘仁就是始作俑者,自然心知肚明思菱为何染上秋疫。
在端妃询问他时,他肯定会主动向端妃说明,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就在这时,陈同的声音,紧张不安地在蕙兰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娘娘,看刘仁信里的意思,思菱患上秋疫,似乎是有人蓄谋害她……依娘娘看,会是谁呢?”
蕙兰紧紧盯着陈同,是啊,会是谁呢?
害思菱染上秋疫的人,如果确定不是端妃和刘仁,还能是谁?
自然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陈同的母亲,陈夫人!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不仅能借此除掉困扰娘娘许久的碍眼之人,还能趁机把侯爷青睐已久的才俊,收之麾下。”
“困扰端妃许久的碍眼之人,当然是我;那么,侯爷青睐已久的才俊,又是何人?”蕙兰感到有些头疼。
她记得陈同之前告诉过她,说宁安侯曾经百般拉拢他,都被他拒绝了。
“奴才窃以为,是有人有意为之”、“信中不可多言,微臣会调查清楚,找机会把真相告诉您”……
这几句话表明,对于害思菱染上秋疫的人,刘仁心里已经有数。
也是,他两次受陈夫人所托,传达她对思菱的意见,自然明白陈夫人对思菱的真实态度。
刘仁信里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知道陈夫人嫌恶思菱,不想接受思菱作为儿媳,也怀疑思菱出事,是陈夫人所为。
所以,他是想告诉端妃,将来,可以利用这个把柄来要挟陈夫人,进而控制陈同。
这确实也是个机会,如果陈夫人蓄谋向后宫传播秋疫,一旦被揭露,很可能是灭门之罪。
而宁安侯和端妃拿着这个天大的秘密去要挟陈同,让陈同为他们所用,陈同岂有不从之理?
“如此看来,陈夫人跟我说的那番话,完全是谎言。
她应该是提前得知刘仁已经触墙自尽的消息,所以才带着一盒桂花酥进宫,摆出一副坦坦荡荡无所畏惧的无辜模样。”
陈同见蕙兰久久不言,神色更加惶恐。
“我该如何回答他呢?”蕙兰眉头紧蹙,面沉似水。
“就在刚刚,他还亲口跟我说,他母亲现在很喜爱思菱,思菱和婆婆相处融洽,可谓婆慈媳孝、家宅安宁。
而现在,难道我要给他重重一击,让他明白他的母亲,很可能就是想要害死思菱的凶手?”
蕙兰觉得自己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更重要的是,凭借刘仁信上的几句话,从我的角度出发,做出这一番推断,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我没有更确凿的证据,来解释陈夫人为什么会这般不管不顾、铤而走险,要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来加害冬卉。
正如她之前反问我的,在宫中传播秋疫,难道她不怕她的儿子陈同也染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