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你不准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陈夫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只有你不准走!”
“嘶!”夏蒹赶忙随着她抓自己的力道弯下身子,“我不走!姨姑你松开我我不走就是了!”
陈夫人听她这样说,渐渐松了力道,可手还是抓着她,一双眼瞪得几乎快要脱了框,“不走你不准走,你给我滚!”
后半句话是对王妈妈说的。
王妈妈面色难看,夏蒹震惊。
陈夫人这难道是病厉害了,把她和王妈妈分错了吗?
王妈妈出去,陈夫人拽着夏蒹的胳膊,脸靠到夏蒹耳侧道,“她们我谁都再也信不过!一群贱婢,我直到今日才发现她们没一个有良心的!我只信你!府中上下,只有你跟她们不一样!”
她话都咬着牙说,手攥着夏蒹的胳膊,好似生怕她离开。
夏蒹蹙眉,她自然是不信陈夫人这番打感情牌嫌疑过重的话,“姨姑说这个,是有事要我做吗?”
陈夫人没想她会这样直白,急忙点头,“对,对,一会儿你喂我吃药,把药全都扔进后面的花丛里!听见了吗!我不喝她们给我熬的药!”
这话很有病患逃药的嫌疑,夏蒹踌躇两秒,为了接下来能有借口一直留在主屋还是同意了。
事情办得十分轻松。
第一次喂药,一般是王妈妈来,这时陈夫人就会装疯将药砸出去,丫鬟们会跟着出去,第二回再送药,夏蒹便会以体谅王妈妈为由直接将药端进屋里,趁大家不注意将药倒掉。
‘吃’完最后一副药,夏蒹端着空碗出去递还给外头守着的丫鬟。
“表姑娘受累,这是王妈妈专门招呼小厨房给您准备的小食,”小丫鬟将托盘里一碗绿豆莲子羹端出来,“吃一碗歇歇再回去吧。”
“嗯,多谢。”夏蒹接过,与旁边站着的王妈妈点了下头,陈夫人让屋里的下人都在外头候着,这会儿廊下挤满了下人,夏蒹端着羹碗往回走,一进屋便紧紧掩上屋门。
“你端的那是何物?”躺在塌上的陈夫人撑起身子用气声问她。
“她们给我的绿豆莲子羹。”夏蒹端着,垂头看一眼,水晶羹碗,里头的绿豆莲子羹温热,正好入口。
“我奉劝你,最好别吃那些贱婢给的东西。”
漆黑的屋内进不去光,陈夫人这句迟疑的警醒,怕是她这辈子对外人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好话。
夏蒹端着羹碗没说话,走到墙边拉开窗直接将羹碗里的绿豆莲子羹倒了下去。
不管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今晚都不会吃一口东西,也不会从主屋出去一步。
“姨姑,”夏蒹坐到陈夫人床边的木凳上,“我近些日子,几乎每夜都被噩梦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