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高中生忽然福至心灵,参透了一个深奥的哲理似的甜蜜起来,周晚溪盯着最后一点晚霞,文不对题地说:“人生百味,苦要心上人给的才最甘。”
“所以呢,”他狡黠地眨眼,驱散何辜心里一点阴霾,“乖,你给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不怕。”
小鸽子眉头一皱,眼看又要被感动得哭出来,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起波澜,周晚溪吓一跳,手忙脚乱地哄:“哭什么呢?”
于是何辜当真止住了,还在这间隙里抽空反思了一下:明明好多年没掉眼泪,现在怎么流都流不完了?
可情绪已经酝酿到了,他憋半天,凶巴巴地说:“脑子里进水了,我空一空,不行?”
“不行,”周晚溪按住他,有心逗他笑,于是理所应当地说,“你脑子不进水能跟我在一起?水空干了你不喜欢我我就亏了!”
“”
“周晚溪,有事没事少跟赵铭玩。”
这一通打闹斗嘴下来,化验单的事倒是被短暂抛去脑后,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何辜站在分别的路口,看周晚溪忧心忡忡地叮嘱:“别回去就跟你爸吵,保护自己知道不知道?不行还跟我打电话,溪哥24小时随叫随到。”
他抿着嘴微笑,哭过的双眼还有点红,也不知对面那人视力怎么那么好,明明已经走出几步,此时却又敏捷地窜回来,不由分说地用手指模仿眼保健操似的在他眼眶上一刮,然后故作凶狠道:“不准再哭了。”
“你不在我才不会哭。”他小小声反驳,看那个人逐渐走远,愁绪便又有所感知一样漫上了心头,等回家,远远看见通明的灯火,竟然有些难得的畏缩起来。
他以前孑然一身,天地间与他有羁绊的全是恨,没尝过被人放在心里宠爱的滋味,如今才知那会上瘾,尝到一点便变本加厉地怕苦,旧事一桩桩一件件地摊开在心头,让他几欲作呕。
心底有声音诱惑他立即回头,忽地又变成周晚溪担忧的声音:“我不想你变成那样。”
何辜就在这样的煎熬里一步步挪上了楼,果不其然,今天回家比较早的那酒鬼正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见他回来就口齿不清地嘟囔:“你去哪了?”
他没说话,走过去把浸了泪与汗的纸团扔在对方脸上,那醉鬼猛地醒了,吐出一口酒气,下意识拆开来看,随后赤红的双眼猛地瞪大,酒劲都消了一半,难以置信般问道:“谁的?”
没人搭理这种明知故问,但何辜嘲讽地冲着他微笑:“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怎么样,要给你们摆一桌么?”
那男人习惯性地要发火,但站起来时猛地晃了一下,打碎了一个空酒瓶,玻璃碎裂的巨大响动让他反应迟钝地低头去看,随后全然不管地朝何辜走来,一把拽住衣领,凶恶道:“你是不是联合李小敏来整老子?”
何辜被他攥着领子,脸色涨红,但没什么反应,还是断断续续地笑道:“你连情人都不信了何胜良,你信谁啊?”
“少跟老子在这儿装!”何胜良猛地把他挥到一边,随后又讲起那套何辜听烂了的说辞,“你妈就不该生你!生出来就是给老子膈应的!克死你妈还来克老子是不是?”
“”何辜喘息着坐在地板上,看那个人发泄完就自顾自地回屋睡觉,他眯着眼缓了片刻才敢抬起手,手掌按住的地方漫开一片血红色,透明的玻璃碎片深深扎进左手里,他却丝毫不觉得痛一样,慢吞吞地往房间走,还分出神来遗憾:
这次是左手,不能让周晚溪喂饭吃了。
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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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赵铭者250,一个都逃不掉。
第37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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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晚溪回到家之后右眼皮就一直跳,跳得他心慌,憋到晚上九点,先试探性地发个短信过去,那边很快就拨了电话,他又欲盖弥彰地挂掉,噙着笑容拨一个视频来,但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对面也不知在干什么,窸窸窣窣的,镜头也是黑乎乎一片,他不满意了,拉长声调喊:“何——辜——”
“男朋友,在吗,还是我瞎了?我瞎了你还爱我吗?还是会找一个替身继续爱把我始乱终弃?我还是不是你的白月光朱砂痣?这张脸你看烦了是不是?”
“”何辜不耐烦地把镜头翻转过来,这下让他直面明晃晃的灯光,“能不能闭嘴。”
“好嘛。”周晚溪听话地不说了,但没过一会儿又闲不住,他仔细听着对方的声响,咂了咂嘴奇怪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呢?”
“好了。”镜头猛地一晃,何辜脸就杵过来,距离很近,像掩盖什么似的说:“没事儿。”
“你少来。”周晚溪只觉得自己右眼皮又开始跳动,他透过屏幕狐疑地看对方波澜不惊的脸,诈道:“何辜我警告你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不说明天我去学校还不能自己看么?快说!”
对面的人果然犹豫一下,然后举起刚包扎好的手:“不小心被划了。”
“你当我傻吗何辜同学?”周晚溪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又气又心疼,拿手机的手都哆嗦,“你回去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好家伙凑近点给我看看。”他眯着眼仔细观察,愁得不行,“不会发炎吧,明天去诊所看看,开点消炎药吃这下左右手都齐活,下次是不是该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