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啊你!”
看着女人骂骂咧咧拉孩子走远的背影,李泰缘不以为意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自己不过就是好奇而已。
从小到大,除了“怪胎”、“疯子”之外,他听到的关于别人用来形容自己最多的词汇,便是可怜。
但是李泰缘想不通,他哪里值得别人怜悯。
父亲经常摸着自己的脑袋,对着家里少了一半的相框呢喃:可怜的孩子,你连你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小时候,邻居奶奶说:孩子,你从出生就没了母亲,又被当作有阴阳眼的不祥之人受尽冷落,好可怜啊。
上学后,老师对父亲说:因为生病,有的家长都不让孩子和泰缘一起玩。他性格孤僻,在学校里处处遭同龄人排挤,真可怜呐。
去医院,医生又说:这孩子患上的是家族遗传精神分裂症,需要入院治疗一阵子。就算出院,他后半辈子怕是离不开药物了,挺可怜的。
到桦城后,房东听他说完家里的情况,又感慨道:你爸也是,竟然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闯荡。现在身边连个照顾你的亲人朋友都没了,你真可怜。
组织里有个骨干成员曾说过,咱们这样整天活的提心吊胆,为了争取几年寿命,最后把自己弄的不人不鬼,真是可怜又滑稽。
廖华容也说过他,不想着怎么活命、怎么利用有限的时间给家人多争取些利益、好好享受人生;反而要去探寻那无关紧要的真相。
黑太岁是什么重要吗?知道星富集团背后的阴谋就能解除诅咒吗?
不。
就算你都知道了又能怎样?
“你做的一切毫无意义,你真是疯的可怜。”廖华容说。
甚至如今连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都能指着自己说,他看起来好可怜。
可怜在哪?
李泰缘有自己的想法。
可怜在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湮灭,在倒计时的尾声唱响之际,他依然没有探索到这个世界的真相,找到真正的人生乐趣。
浑浑噩噩,一无所知的死去,确实太可怜了。
所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仔细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为了确认之前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发病产生的幻觉,李泰缘再一次折回了那个卖红果子的摊位。
“帅哥,逛了一圈回来了?是不是发现市场上其他家卖的都没我这里的好?”
老板一眼便认出了李泰缘,再次热情地向他递了颗果实。
“嗯,给我称一些。”
随机选了一些果子称重付钱后,李泰缘又接连吃了几颗海棠果。
不出所料,这些果实的口感和刚才一样:甘甜浓郁的香味下,还带着一股恶烈腐臭的诡谲气息。
当然,如果是普通人,绝对不会发现其中异常。
廖华容曾给他科普过,只有服用过黑太岁、五感得到强化的感染者,对死亡以及灵异气息的感知才会如此敏锐。
若非种植地长年累月被大量尸气环绕,这些果子里绝不会有如此重的怨气。
而能影响到整片果园,那灵异力量的源头不用多想,一定非常夸张,甚至不逊色于昨晚那趟K109次列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运气太好,没想到前脚刚脱离任务,后脚又撞上个稀奇的怪事。
看来廖华容说的没错,感染者的灵感比普通人更高,也更容易受到灵异事件的影响。
李泰缘这才明白,难怪在分开前廖华容千叮万嘱,让自己少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