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色棺木长二尺五寸,宽六寸,高八寸;棺盖只推上了一半,上面刻着象征白氏一族的蛇形图腾。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图腾的造型是一条盘踞在槐木上,首尾相衔的黑色巨蛇;这造型与自己之前在春桃房间里找到的钥匙如出一辙。
对于李泰缘的到来,六名镇女视若无睹,仿佛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似的。
见无人阻拦,李泰缘放心走到了棺材边,向下望去。
只见那棺内躺着一具年轻的女尸。
除了脑袋,女尸脖子以下的部位被素白的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具绮丽诡异的尸体,就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婆”白若烟。
李泰缘望向对方,她青丝如瀑,压在脑后。脸上的皮肤光洁细腻,眉毛似柳叶弯弯,唯美的五官似玉石般恰到好处的雕刻在脸上,恰似天端娥女般美丽动人。
李泰缘对白若烟的长相并不关心,他真正在意的,是尸体身上那些隐隐沁出血迹的纱布。
李泰缘兀自点了三根香,对着棺木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走上前,将香插进了案前摆放的香炉里。
就在这时,他发现在案台前还放着一个乌黑的盘子。
盘子里工工整整的放着一叠米白色的柔软绢纸。那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咒语,布的本身色泽光莹,看上去充满弹性。
李泰缘凝视了许久,这才确定,那盘子里装的不是什么绢纸,而是一整张人皮。
此刻,李泰缘终于明白灵堂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了。
尽管并没有诞下女婴,可白若烟依旧被实施了剥皮仪式。
根据春桃的说法,等到明日,白若烟被剥了皮的尸体便会被送到后山祠堂,由六名镇女进行守护。
李泰缘不由担心了起来:圣女强大的灵力并没有得到传承,白府这么做,真的不担心圣泉村的未来吗?
当然,躺在棺材里的白若烟并不会回答自己的疑问。
想弄清楚白府的打算,还得亲自会一会族长。
六名镇女依旧无言的跪坐在棺材四周进行祷祝,她们像是沉默的傀儡,从头到尾连动作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手里的工作。
李泰缘并没有在灵堂里逗留太久,上完香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从灵堂里出来,脱离了刚才漆黑阴暗的环境,又少了那尊邪性雕像的凝视,李泰缘这才感觉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大半。
他正打算按照月蝉衣说的,去前厅会见白蓉。在经过游廊的时候,一只红色的绣球沿着台阶,缓缓滚落到了李泰缘的脚边。
李泰缘捡起一看,发现这是个造型精美的手鞠。
手鞠表面绣着红色的枫叶,球里填充着铃铛,晃动起来能听到清脆的声响,竟是孩子的玩具。
他转过身,看到一个莫约十三四岁的女孩半个身子从柱子后探了出来,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绣球,神情十分紧张。
大概是常年不见光的原因,女孩的皮肤很白,是那种不健康的惨白;她体型瘦弱,发色干枯发黄,一看就没好好晒过太阳。
女孩似乎想要回自己的东西,却又不敢与李泰缘说话。
李泰缘认得这个孩子,她就是白家二小姐白慕雅。
“这是你的吧。”
他缓缓走到白慕雅面前,将手鞠递给了对方。
“嗯……谢谢。”
白慕雅接过绣球,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去了上面的灰土。
明明家中到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但她却将这个平平无奇的小球当成了稀罕物件。
不过想来也是,自出生起便居住在这死气沉沉的北院,对于一个小小的孩子来说,这个玩具自然就显得难能可贵了起来。
“二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李泰缘看了眼身后的灵堂。
白慕雅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声音轻的像蚊子一般:“我想去瞧瞧姐姐。月姨说,等过了明早,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