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恩的众人来说,无异是轩然大波。
当下。台下纷纷传来各种指责,众人的目光也从往日地尊敬和羡慕,齐齐地转为了不屑和愤怒。.16 K.Cn
“东家,我姐妹二人承蒙东家不弃,这些年来才能在京城得以容身。并且有今日的地位,这些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没齿也难忘……”正如历史上那对有名的姊妹,这一对以古代美女作为艺名的姐妹之中,也属妹妹合德口才最好,只见她一手紧紧地抓着已经羞得无地自容的姐姐,一面神色从容地说了一堆感谢话,然后话锋一转,委婉地表示自己姐妹二人如今已经是十八九岁地高龄。却还尚未有归宿的一面入手,因此很想回乡好好找个人家过日子。
这个要求自然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再加上她虽然没提昨天的事情,但众人却都深知桑家不会就此罢手,指责的声音不禁都低了下去。
在这个以男子为天的世道,女子就是再能干,最后也是要嫁人的,若是过了及笄的年龄还迟迟未有人家,纵然表面再过风光,也免不了会被人指指点点、闲言碎语。尤其是优伶这个职业,更是让人瞧轻。
“就算如此,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啊!”台下静默了一小会,才又传出一个低低地嘀咕声。
“是啊。现在走了,我们的戏怎么办?牛郎织女可才刚演出了一天。”没了主角戏就没法演,没法演自家就没有收入,涉及到自身和公家的两重利益,众人的声音又渐渐地大了起来。
此时,台上始终未发一言的范小鱼却是轻轻地一抬手,接过旁边罗递过来的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1#6#K#。拿出两姐妹的合同,让姐妹上前辨认真伪,然后素手一分,已将合同撕成了两半。
台下顿时一阵惊呼。
范小鱼将手中的合同撕的粉碎,随手一扬,任其如雪花般飘向台下。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声音沉静如水地道:“人各有志,我不想勉强。柳班主,你算一下该给飞燕合德多少……”
柳园青立刻上前一步,取出一本账本,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道:“以前每月月薪都已按时发放了,按照合同,若是未到年底请辞地话,年终红利当扣一半。加上如今才九月初九,应再除去三分之一,再加之本月八日之月薪,一共应是每人各六贯不足。”
“就算每人六贯吧。”范小鱼淡淡地道,示意柳班主打开一直放在台上的箱子,当场清点出十二贯铜钱交给两姐妹。她不想克扣,也不想乱显大方,还是丁是丁卯是卯的比较好。
见范小鱼真的如数算给姐妹应得地酬劳,再见那满箱子的铜钱,众人不由都是面面相觑,至于心里头是嫉妒,是羡慕,是不平,还是鄙视,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大家既然好聚就也该好散,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地过日子。”范小鱼挥手让垂泪拜别的姐妹起身,淡淡地道,转目看向众人,“还有谁想走的,也可以一并提出。。1 6 K”
台下一阵静默。
“你们不会是怕我出尔反尔,给了钱又留下人吧?放心,我不是那种人。”范小鱼微微一笑。
“合德(飞燕)拜别东家!谢谢东家。”已经成为外人的合德拉了一把姐姐,拎着包了铜钱的小包袱走下台,低着头避开睽睽的众目,一步步地走向已经敞开地大门。
“等一下。”就在姐妹俩快要走出大厅的时候,一个男声突然喊了起来。众人纷纷转目,看见出声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众人眼里顿时都闪过一抹了然。
“弓大哥!”姐妹俩诧异地回头看着那张眉目清秀的面容,这个男子正是昨日顶替严先生的乐师弓和。
“我和你们一起走。”弓和白皙地面上有些潮红,忽然躬身向范小鱼长长地作揖,“在下也请辞去,请东家恩准。”
“可以问一下,弓先生又是为什么要走吗?”范小鱼平静地问道。
弓和张了张口,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在下本来就是浪迹天涯,无根无宿之人,她们两位姑娘地家乡离此千里迢迢,在下……在下不放心两位弱女子孤身上路,因此请辞也好护送两位姑娘回家。”
“弓大哥,这怎么可以?”皮薄的飞燕立时娇颜飞红,又惊又喜,身边地合德却冷淡淡地道,“多谢弓大哥的好意,我们姐妹心领了,我们和弓大哥无亲无故,这千里护送之事,实在麻烦不起。”
飞燕又羞又急,刚想拉一下妹妹的手,悄悄暗示一下,那弓和已一叠声地道:“不,不麻烦,不麻烦……合德姑娘,你就让我保护你们吧!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毕竟是姑娘家,总是多有不便。”
见他那目光一丝一毫也没有落到自己身上,仿佛眼中只有妹妹,飞燕楚楚可怜的神情顿时僵住,突然想起每一次弓和偷眼瞧她的时候,似乎她都是和妹妹在一起的,而自己那几次故意的落单,却从未等到期待中的相遇。
这个迟来的认知顿时让飞燕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她的脸皮本来就薄,纵然心中的爱慕一直未曾说出口,但自觉方才那流于表面的神情早已让旁人明白她的心思,羞窘之下只想赶紧离开这让人无地自容的地方,哽声道:“妹妹,我们走吧!”
可没想到合德却一动也不肯动,反而直直地看向弓和,飞燕的手足陡然冰凉起来。难道妹妹也喜欢他吗?
“东家?”见合德驻足不动,弓和的脸上不由一喜,感觉底气一下子充足了起来,“请东家成全。”
“还有谁也要走的,一起站出来吧!”范小鱼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其他人。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再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