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越最后还是走开,谈书润昏昏沉沉地睡着,还做了个梦。
梦里面,她还是战家家主——战寰的夫人,正儿八经战家的女主人,她的孩子还安安稳稳地呆在她的肚子里面,很乖巧懂事,从来不让她觉得难受或者是厌食,相反的,她的胃口奇好。
她满心期待着,她的孩子,能够顺顺利利地,平平安安地,健健康康地,来到这个世界上面,她真的很爱他,想要看看她的孩子究竟长得是如何乖巧的模样。
可画面一转,便到了那一年的冬季,大雪纷飞,北城从来没有过那样冷的冬天,北城故宫前面的那条河,往年从不曾结冰,那一年却结了厚厚的一层,大人小孩都可以在上面溜冰滑雪,玩的不亦乐乎。
“听说,咱们家夫人,是那个神经病教授的孙女儿,你说,这种神经病会不会有家族遗传啊?夫人肚子里面可是有咱们战家的血脉呢,万一生出个傻子来,可多丢人啊!”
“别说了,我听说,咱们家先生,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呢!还有啊,我今天出去的时候,听说联盟最高法院的审判下来了!”
“什么?什么?审判是什么啊?快跟我说说!”
“就是,听说,要处死夫人,要对夫人,实施绞刑呢!哎呦喂,作孽哦,一尸两命啊!”
她靠着走廊的柱子,双脚在打颤,孩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惊恐,在她肚子里面踢了一脚,冒出来一个小突起,软软的,小脚丫的形状,很可爱,不,是可爱极了。
她试图去找战寰求情,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腐朽,奢靡,弱肉强食的丛林生存法则卷土重来,每个人心中的贪婪和自私膨胀到了最大的限度,上位者不断地剥削,掠夺,嗜杀……
好像与这个世界有关的词语,已经想不出任何美好的词汇来了,但是她仍旧想让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看,他的母亲满心热爱着的华国大地,他的父亲呕心流血保护着的华国子民,都是何等的令人拥有希望的坚持!
然而,战寰并没有见她,她问了战寰的贴身随从,战先生去了哪儿,贴身随从告诉她,战先生带着大小姐去温泉驿馆了。
后来她腆着脸去求见了战檬,战檬答应了她,会说服战寰,将行刑的日子,定在她生产以后。
她满怀希望地回家了,等来的却是第二天,一队卫兵冲进她的别院,将她从床上抓起来,拖向行刑场,绑在绞刑架上。
她狼狈不堪,披头散发,活脱脱如同恶鬼在世,那个冬天,是她这辈子度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在那一天里,她和她的孩子,共同迎接了死亡的来临。
而很多很多年,她的灵魂被困在烈火地狱中,受尽煎熬,在红莲业火的淬炼中,成了魔,再也得不到救赎。
第五十章:滚(修)
他们一行人走出了凰山,来到了一条大河边,河岸边有一座凉亭,正好大家都走累了,战寰让女生都进去休息,而剩下的男人则是在一旁,轮流监视周围的动静,以防有丧尸偷袭。
越修找了个靠近阳光,但又不会太热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谈书润放下,手捧着她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左手合成掌,为她扇风。
战檬和唐雪夕凑到一起说着悄悄话,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聊得很是开心,越修看了一眼后,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不再去关注那边,转而抓了几缕谈书润的碎发,闲得无聊后,便开始编辫子。
他有一个妹妹,小时候经常帮她编小辫子来着,不过后来妹妹长大了,独立了,就不再愿意让他编辫子了,说是嫌弃他编的辫子不好看。
谈书润睡得很熟,越修见她难道能够安然沉稳地睡上一觉,很是难得,便打算不叫醒她,让她继续好好地休息,谁知道,他辫子还没有编好,便听见了谈书润的抽泣声。
很小声很小声,像小婴儿的抽泣,委屈巴巴地,还喃喃地念叨着些什么。
越修觉得奇怪,好奇心作祟,便低头,耳朵附近了谈书润的唇,只听她喃喃道:“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越修万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谈书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转念一想,便猜测谈书润大抵是做了噩梦,可是听家里面的老人说,人在噩梦的时候,旁人最好是不能随便突然地把人喊醒,否则会给做恶梦的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越修这么一想,心里又开始纠结,到底要把这个哭的很是凄凉的小姑娘喊醒呢?还是不要呢?本来做恶梦就已经够可怜的了,还要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想想就瘆的慌!
越修还在纠结,谁知没过多久,谈书润却不再是小声地啜泣,反而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能活下来的,能活下来的,你别碰他,求求你了,别碰他!”
越修的手被紧紧地抓住,几乎是要在上面抓出红痕来,他忙着哄道:“碰谁?你不要着急,没有人要碰他,你别哭,没有人要碰他!”
越修温和地安慰着,边哄着,边哼起了摇篮曲。
小时候,家里父母工作忙得不成样子,妹妹又很是黏人,除了他根本不愿意让别人碰,所以,他为了哄妹妹睡觉,那是十八般武艺都得会,哼摇篮曲,讲睡前故事,讲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