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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此,对于牛夫人,卞绍宗还是比较熟悉的。平时,对所有领导的夫人,秘书一般都叫姨。牛夫人叫樊秋耘,卞绍宗就管她叫樊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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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十九章:在交易的平台(1)

樊姨接过信封的时候,先是嗔怪地批评了他一通:〃看你个小卞,你这是干什么呢?都说你年轻有为,是个人才呢,怎么也来这个呢。〃

卞绍宗就说:〃樊姨,不为别的,牛县长待我不错,这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没有别的意思。〃

卞绍宗比较满意自己的这几句话,既然是表示心意,就意味着报答,报答和付出是对称的,意思是牛县长为他付出在先了。话中只字未提牛海涛留学的事情,谁也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说完,转身就跑下了楼。

第二天,卞绍宗骑着自行车,刚进了机关大院,〃嘎吱……〃一辆小车从他后面停住了,他扭头一看,竟是牛县长的车。

牛县长把头从窗口伸出来,脸拉了好长,严厉地却是悄声地说:〃你个小卞,太见外了啊你!回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把你的东西取走。〃说完,就又把头缩回去,司机又把汽车发动起来了。

卞绍宗觉得好笑。某些领导干部就是这个嘴脸,收了东西,却要把一张臭狗屎脸伪装成菩萨相,有决心反腐败,就应该自个儿把信封扔过来,或者是上缴给组织,实在用不着做出一副决然的样子,明知道谁也不会去取,却要在这上面把文章做足。难怪老百姓看电影电视里的领导形象,都觉得与现实中领导的意思贴不上边儿,主要还在于现实生活中领导的表演才能已经炉火纯青,表演技巧远比职业演员要丰富得多,让职业演员来演领导干部,只能砸演员的牌子了。聪明的演员,谁还演领导干部这种角儿啊。

卞绍宗当然不可能去取,而且他猜想,信封也未必就在牛县长的办公室。他突然有一个并非天真的假想,如果自己执意去取,那肯定会更有一出好戏。不过假想毕竟是假想,假的东西很难变成真的,这是一个基本的逻辑和规律。行贿与受贿,内中的潜规则比规则还要有秩序,这种秩序使一切都可以从正面去理解和感悟。领导琢磨透了部下,部下琢磨透了领导,就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了。

卞绍宗觉得,他现在可是聪明了许多,官场所有的大门和窗子都向他打开了。他觉得他说假话也很顺畅了,不再感到脸皮有多厚,譬如在樊姨那里说牛县长为自己付出了很多,牛县长到底为他付出过什么呢?别说他卞绍宗本人不清楚,连鬼恐怕也不清楚。在牛县长眼里,你卞绍宗算什么玩意儿啊。

但是卞绍宗明白,那一万元是不会打水漂的。

第十九章:在交易的平台

年底,卞绍宗就成了县扶贫办公室的主任,而且一步到位,越过副科这一档,直接变成了正科级。秘书班子成员的提拔,一般都很敏感,这不仅仅因为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提拔是迟早的事情,还有一个关键点是提拔者担任什么职务。卞绍宗当上扶贫办的主任,在圈子里引起了一些议论。扶贫办听起来是个穷部门,实质上是个肥差事,每年过手的扶贫款就有几千万。

但是,扶贫办主任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最起码应当有到地区行署、省里、部里化缘的本事。许多人都感到纳闷:难道,卞绍宗玩得动这个?

只有卞绍宗自己清楚,组织上为什么偏偏给他安排这么一个职务。牛星灿给他谈话时就说:〃小卞,你从九十里铺到机关来,支持你的人不少啊,我接过省里来的电话。好钢,我们就得用在刀刃上,咱们是穷县,地区财政也捉襟见肘,扶贫工作,最大程度上靠得是省里的支持,你就发挥自己的特长吧。〃

一句话,卞绍宗眼前豁然开朗。他想到了周筱兰,以及周筱兰背后的巨大无比的权力。省里的电话打到县里,简直就是上帝的声音了,一切的逻辑将不再成其为一般逻辑,成为另一种比逻辑还要逻辑的逻辑。它可以点化一切,让石头变成金子,让蚊子变成狮子,让丑妇变得美艳,让泥人懂得交欢。

点化固然重要,但是在卞绍宗看来,他本身就是金子而不是石头,是狮子而不是蚊子。

既然省里的电话是打给牛星灿的,那么自己在牛星灿这头得宠就有了条件,但是在县委书记甄文明那头,则有可能失去一份信任。卞绍宗现在可是看出来了,甄文明和牛星灿的握手更加频繁,微笑更加近似于真诚,如果套用用〃老笔杆〃的逻辑,两人也许已经水火不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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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十九章:在交易的平台(2)

从政策上讲,干部的提拔任用依据的是《干部提拔任用条例》,而在政策的背后,却始终能看到一个偌大的无形的市场,主导这个市场行情的,不是什么制度什么条款,而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权力的具体操作者。甄文明和牛星灿就是这样的具体操作者。卞绍宗提拔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又一次登门拜访了牛星灿,然后背过牛星灿,悄然地、郑重其事地拜访了甄文明和组织部部长。

拜访甄文明时,他带了两千元的红包。卞绍宗反复琢磨了,这个数目不大也不小,说大吧还真的不算大,只是个人情,够不上行贿,说小吧也确实不算小,够给父亲买两瓶进口药的。

甄文明说:〃小卞你这是干吗嘛。〃

卞绍宗说:〃书记,说穿了这点钱真是个小意思,是点茶叶钱,您让我负责扶贫办工作,这为我实实在在为县里做点事情提供了难得的机会,我只能用工作报答您了。〃卞绍宗有意把自己任职看作甄文明的意志。

甄文明的口气果然轻松了许多,说:〃相信你一定能干好的。之所以给你压担子,一来你的实力在那里摆着,二来省里也给我们打了招呼的。不是说这样的招呼不能打,这样的招呼是我们的荣幸,使我们看到未来扶贫工作的潜力和希望。〃

卞绍宗使劲点着头。甄文明也提到省里打招呼的问题,而且用词颇为讲究,特意强调招呼不是打给他本人而是〃我们〃,冲这点,卞绍宗可以判定,甄文明的城府比牛星灿要深得多,双方较量,如果按规则出牌,牛星灿显然不是对手。

组织部很快就下发了关于卞绍宗同志到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的通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卞绍宗的第一反应,就是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和周筱兰相处了,未来见面与相处的日子,一定有着更多的回味和意味。和周筱兰在省城一聚后,梳理起和周筱兰所有相处的日子,卞绍宗觉得,和周筱兰相处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很难忘,当然最难忘的就是消魂之夜了。每当繁重的工作之后,回到家中,服侍父亲吃完药,他就把自己关在小屋里,让孤独的夜晚覆盖自己所有的思想和思绪,这时候,周筱兰白皙的皮肤、迷人的眼神、温柔的笑脸、燃烧的激情就像黑暗中的光亮,把他带到了另一方色彩斑斓的天地。

他还想到了周筱兰那豪华、浪漫、别致的别墅,而这些,给他的思考归结起来只有两个触目惊心的词汇:权力,金钱。

因为她父亲手中的权力,作为女儿的周筱兰的地位没有理由不比芸芸众生显赫和高贵。

因为老公手中的金钱,作为妻子的周筱兰的日子没有理由不比普通老百姓的女儿要好。

这就是权力和金钱的魅力。而自己,才刚刚叩响了权力的大门,他只是看到了大门里的一切,真正潇洒地跨进去尚须时日,因为他是小小的主任,而不是卞县长、卞专员、卞市长、卞省长。

毕竟,自己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觉得,这一步,尽管显得矜持、仓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的羞怯,但是仍然值得可喜可贺。比起仍然在九十里铺艰苦奋斗的穷教师们,他完全有理由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于是,下班后,他把自行车蹬得悠然,让所有的思绪在晚风中飘散。

他照例进行着每天回家后对父亲的悉心服侍。今天父亲的神情有些奇怪,圆睁两眼,脸上干瘦的皮肤绷得很紧,颧骨高耸,几乎要撑破单薄的皮肤了。喂药,他死活不吃。

父亲说:〃宗儿,我不想活了,别管我了,让我死吧!〃

卞绍宗吃了一惊,父亲的情绪前后落差如此之大,他有些始料未及。

平时,父亲总是很乐观,父亲总是期待着他们的机床厂在党委班子的坚强领导下,东山再起,重整旗鼓,请他这个工人阶级出山呢,到时候,他将以工人阶级主人翁的身份出现在车间,胸怀朝阳大干一场革命。每当这时,卞绍宗就顺着他、笼着他,介绍目前的困难尽管多么巨大,但是前途是如何光明云云,等企业恢复了元气,一定会钢花飞溅的,机器轰鸣的,凯歌嘹亮的。有几次父亲非要让他用自行车驮着,到企业去看看,闻闻厂房里飘出来的钢铁、机床、润滑油和煤烟混合在一起的特殊味道,卞绍宗都以企业正处在困难时期,领导们都在忙着深化改革为由,拦住了。他明明知道是对父亲的欺骗,却是没有一点其他的办法,除了欺骗,还有什么法子呢?父亲的状况,需要的是虚假和欺骗,他的生命世界和精神世界经不起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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