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新房子里住得真的很自在,每日早起便在院中读书练字,休息的时候就拿着锄头去除草挖地种菜,到了饭点就自己下厨随便做点什么吃。
味道不怎么讲究,能吃就行。
她是个老实人,知道自己能在天水城有这么大这么好一个住处全是梅仁大方,无故受人如此恩惠,她心中甚是感激,只住在最小的屋子里,有个读书写字睡觉的地方便成了。
其他的房间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想着那日梅仁要是过来了,也可有歇一歇的地方。
隔壁的老太太偶尔会过来串门玩,来的时候总会带上两把自己院子里种的青菜,沈殓没有什么好回报的,便帮她给远嫁的女儿写了两封家书。
聊过好几次之后沈殓才知道老太太夫家姓刘,沈殓管她叫刘阿奶。
刘阿奶的儿子在城中一商行里面当少管事,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入夜时分才回来,家里常常只有刘阿奶一个人。
听刘阿奶说她家原先还有个儿媳和孙女,只是前两年夫妻俩吵架,气上头来就去衙门和离了,儿媳带着孙女回了娘家住。
“我孙女也在读书呢。”刘阿奶坐在沈殓的院子里晒着太阳同她说道,“我孙女才七岁不到就会背三字经了,将来是考状元的料呢!”
今上自继位之后便大力整改教育,为了鼓励适龄学子入学,年年朝廷都拨了不少的款支持地方上办学堂,尤其是女子学堂。
还改了科举规则,使得男女可以同科,都能通过读书考取功名。
十几年下来,女子读书人数已经占到了读书人总数的三成往上。
诚然,无论是民间也好,朝中也罢,还有不少的人认为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应在外抛头露面,今上如此实乃牝鸡司晨,私底下不怎么满意这个政策。
但比起前朝的厉帝,今上干得这些“荒唐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再说了,多读点书总是没有错的。
如此,灵帝的这一些举措虽然说反对的人也多,但施展的倒也很顺利。
而沈殓这个年纪的女子刚好就是第一批受了教育推广政策的人。
她一边给自己刚种下的青菜浇水一边回应刘阿奶的话,非常配合地夸奖对方的孙女读书天赋好。
刘阿奶很享受沈殓这个秀才的夸奖,仿佛再过几日自己家就真要出个状元了,她问沈殓:“秀才好考不?你马上就要考举人了是吧,能考得过吗?”
“还行。”沈殓想了想,“但是举人比秀才难考一些。”
她心里对自己能不能考得过也没有什么底气,毕竟同窗中有人都三十好几了也没有考上举人,她才二十又一,只是夫子说她天分还算可以,也年轻,多试试总是好的。
不然按照她的想法她打算过了二十五岁了再考呢。
一老一少在院子里说了好一会儿闲话,后面刘阿奶回家去了沈殓出了趟门,去附近的书局转了转,问问需不需要有人抄书。
虽然赚得不多,但总好过坐吃山空。
她运气好,问了两家之后便遇上活儿了。
原先抄书的秀才成亲娶了屠夫家的女儿,日子过得阔绰了起来,不需要这个活计了,书局的老板正愁没找到替代的,刚好沈殓就上门来了。
老板拿了纸笔让沈殓试了一下,沈殓的字大气规整,笔锋虽然张扬却不外放,不像一般女儿家写字过于秀气。
老板还算满意,问了沈殓的住址后便约定好十日交一次稿,一次二百文,纸张由书局提供。
这门活不费脑子,就是费些时间,价格也算公道,纸张还由书局提供。
要是她抄的好,工整,错页的少的话,几次下来她差不多可以额外赚十多页纸。
可别小瞧了这十多页纸,去买的话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