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小曾经好奇,跟上去过一回,刚走没几步便被他发现,逮了个当场,只得对着步天下讪笑。
她只是不明白,像步天下这样乐天的人,竟然也会有辗转难眠的时刻,那些个夜晚他看着她的欲说还休,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就好像今日司然亦的那句“此时的心情异常宁静”,究竟为的是空蒙的月色,他人平和安逸的生活,还是……
“咚咚咚。”还不等季小小寻到答案,外头的门板却被人敲得直响,今晚当真有人来她的房门找她。
她屏息去听,不敢弄出一点儿声响,将身子缩成一团,成怕外头的人用强。
不出所料,前来的人是司然亦,季小小听到门上传来一声闷响,大概是他就这样就势靠在上头,声音隔着门板有些低沉,意思却能够清晰传到:“季小小开门,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季小小在心里反驳:你又没见着,又怎么会知道我睡没睡着,反正此刻是在客栈,谅你也闹不出什么动静。将耳朵一捂,打算眼不见为净。
只可惜她低估了司捕头的脸皮厚度,他在外头等得不耐烦了,竟然开始自言自语,不,又或者在同她说话,从那一日两人在床上相见说起,加油添醋,不堪入耳。
季小小怒拍床板一跃而起,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直接光脚将门闩拔了,正准备破口大骂,司然亦却一个闪身进了她屋内,从后头将她嘴巴一捂,顺道将门合上,插上门闩。
小小总算知道自己又犯错了,沉不住气可是小偷的大忌,也不知道步天下当初是为了什么选上她当他徒弟。
她伸手推了推司然亦的手臂,徒劳,只能任他将自己带到床边,两人并肩坐下,这才得了口喘气的机会。
正想开口问司然亦到底又在发的什么神经,却见对面的男子眉头忽然皱得老高,面容之间隐隐带着几分怒意,一把拽过她的脚踝,握在掌心里,喝道:“晚上天凉,你居然不穿鞋便随便走动,你……”
官贼联手
小小的脚脖子被他这样握着,挣开他也不是,不挣开也不是,只能红着脸低了头咬唇不语。司然亦默不吭声,一直将她脚丫子上沾上的灰尘都仔细地擦干净了,塞进被子里盖住,这才肯放过她。
季小小哪里愿意口软,拿眼横了瞪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却见司然亦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小心隔墙有耳。”
他居然也知道隔墙有耳这个词,小小气结,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在她房门口闹得正欢的那人到底是谁。
见季小小一直这般气急败坏,司然亦转了转眼珠子,忽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得暧昧:“你该不会,一直都想多了吧?”
“呃。”被人说中心思,小小终于心虚地转移了话题,道:“那你说,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司然亦正色看她,态度端正判若两人:“我来找你,是为了碧游堡内失窃的事情。”
……
碧游堡里的那档子事小小早就有所耳闻,不然她也不会特地潜入堡内从而遇见到墨非莲。
只不过,比起她的道听途说,司然亦掌握的信息更加权威,也更加准确罢了。
一张不大的床位,小小抱着薄毯坐在最里头,双手缠着自己的膝盖将下巴搁在上头,司然亦褪去鞋袜,大大咧咧抱头睡在外边,狭长的眼睛在月光下随着他眨眼的频率忽明忽暗,倒像是高悬在天边的一颗璀璨的星辰。
小小看着他舒展开来的长腿和修长的上身,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暗自嫉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赶忙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窗户。
司然亦的眼睛忽然完全闭上,开口问一边的小小:“你对整件案子怎么看?”
“干我什么事?”小小不愿配合,蹭了蹭自己的小下巴,声音低沉。
“玉、印……”这两个字自他口中说出,就如同那些乡下巫师下的降头一般,小小立刻缩了缩脖子,底气不足:“我可以偷偷还给你。”
“我也可以偷偷再放回你身上。”司然亦笑,终于将眼神转到她的身上,“你认为他们会相信一个捕快还是一个惯偷?”
完败,彻底的完败,小小被堵得无话可说,决定举旗投诚。
她略微沉吟,想了想自己那日潜入碧游堡时的情况,说出了心底的疑惑:“碧游堡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可是夜间的防备也太过薄弱,巡夜的人大多都是新入门的弟子,也只能吓唬那些没什么经验的小贼了。”
见她终于开口,司然亦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声音低低柔柔:“是啊,这个事情游堡主有特地同我解释过,你想这是为什么知道么?”
“说话只说一半可不是男子汉所为。”小小明白他这是打算彻底将她拉下马,只是心里却好像装了一只求知的猫,一直用爪子在挠啊挠得。
“你现在可是和我在一条船上了。”司然亦轻描淡写,侧了个身子以方便直接看她,道:“你猜他是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