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郁蓦地一滞。
客厅的光线斜斜地投射进来,汪郁隐约可以看清屋内的一切。
北侧是窗户,厚重的窗帘垂坠着,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色。
宽大的床上,男人蜷着身子趴伏着,头歪向一侧,被套床单都是暗沉的灰色。床尾铺的地垫是深棕色,整个房间的格调暗沉压抑。
趴在床上的姜智豪忽然翻了个身,脸朝向门口的方向,他闭着眼睛,表情不适地紧了紧眉头,下一秒,他的眼睛倏地一睁,紧接着,他踉踉跄跄地从床上下来,长胳膊一伸,咚地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光明被隔绝在外,整个房间瞬间便陷入了黑暗当中。
依然站在门边的汪郁,不可置信地伸出双手。
什么也看不到。
姜智豪的卧室,果然一点儿光也没有。
她摸索着走至窗口处,抬手试探着摸了摸窗帘。
布料是亚麻与棉的混纺品,厚重,垂坠感非常好。这种布料即便在阳光耀眼的白天,照样可以让房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用功能极好的遮光布当窗帘,姜智豪这是打算一直睡在黑暗当中?
汪郁很疑惑,她摸索着蹲到床边,对着空气问道:“你要喝水吗?”
没听到回答,她又问了遍。
她听到翻身的声音,接着是姜智豪低哑的声音:“不要。”
停了会儿,汪郁耐不住好奇,小声问道:“为什么卧室没有光?”
回答她的是姜智豪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他好像睡着了。
汪郁没有马上走,她席地而坐,感受这一室的暗沉。
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她感觉自己像是待在某个幽深的大洞里,暗沉、憋闷,透不过气。
她睡觉的时候,习惯开条门缝,如果不方便开门缝的情况下,她会开点儿窗户,让空气对流。即便是寒气逼人的冬天,她也习惯将阳台的窗户留一点儿缝隙,给室外的空气一个涌入的机会。
像这样待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环境当中,她感觉太闷了。
待了一会儿汪郁便感觉呼吸不畅,她用手捂着胸口站起来,在这间密闭的空间里,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因为太暗,她没站稳,身子一歪,竟然侧歪到了床上。
她伸手胡乱抓着,想要起身,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姜智豪的手腕。
男人的手腕温热,触感很滑。
汪郁嗖地挪开,静默不动的姜智豪,忽然伸手抓了过来,速度飞快,他抓住汪郁的右手,使力一拽,汪郁半拉身子压到了他的身上。
她的脸颊碰到了他的下巴,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差点儿飚了出来。
他的下巴,好硬啊!
男人的另一只手接着搭了上来,他掌心温热,五指揸开,插入她脑后的发丝里,指尖像鱼一样往里游移。
汪郁一时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的手竟然摸到了她后脑勺的那颗痣上。
她后脑处长了一颗痣,除了她自己和给她做整容手术的医生,外人是不知道的。这颗痣长得位置特殊,平常都有头发盖着,很难发现。
当时医生跟她讲,“后脑勺有痣,说明你财运旺盛,能够一生大富大贵。”
汪郁才不信这些,她双手一摊,“医生,我全部的钱都给了你,哪还有财运?除非你把钱全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