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能说明,会一直失败。”
“至少,是有收获的。”
男子直视司韶令道:“你在江寨那半年,想来是见过江盈野从江恶剑身上取血?抑或逼迫江恶剑用信香刺激极乐井下面的鬼士?”
当然见过。
隐约觉得与江寨炼制洗骨丹有关,却私心不愿江恶剑与江寨的事情相缠,所以即使是后来,司韶令也未曾与人提起。
眼下同样没有立刻承认。
“除此之外,你大抵不知道,萧夙心吃了成丹生下他,他的身体必然不同寻常,江盈野也一直在用他的身体试丹。”
却见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司韶令的隐瞒,这回不再是询问,直接笃定道。
“某种意义上,江恶剑和青冥一样,后者是制造杀人兵器的丹人,而他,是所有杀人兵器中,最凶恶的那一柄。”
“若不是当年他恰好遭人强迫,服下洗骨丹化为地坤,压制他体内半数杀戮,早在萧夙心死时,他已比现今残暴百倍。”
“再无药可救。”
第211章池鱼(下)
——我就陪你娘等着你,杀光这天下所有人,来给她陪葬!
当初江盈野狰狞至极吼出的最后一句,竟是如此。
也尽管从天乾强转为地坤后的江恶剑没有完全如江盈野所愿,但巨大的悲恸和仇恨仍让他短暂失去神智,尤其在追杀村民的路上又突然得知那七名青邺奸细欲暗害司韶令,更怒火中烧间一刹开了杀戒。
连同随后被魏珂雪引至他身边的擎山七英,也一并被他取了性命。
他那时早已分不清来人究竟是谁,唯有沾满指缝的鲜血方能感受到一丝丝活着的温度。
而这一切,原来全部因江盈野而起。
司韶令怔然沉默着,男子的话像一簇坠入冰窟的火苗,霜雪未融,却滚烫不已。
也就是说,若非魏珂雪煽动那些村民前去寻仇,阴差阳错逼着江恶剑服下洗骨丹,他早在江寨覆灭之际,就已成了一件毫无人性的杀人兵器,无人可控,毁天灭地。
势必要再度引起江湖和朝廷两方动荡,能否活下来,更难以设想。
所以到头来,还要庆幸不成?
思及此,司韶令峭冷的唇角抿出讽刺的笑。
而对方云淡风轻地开口,无疑再次看穿司韶令所想。
“你是该庆幸。”
“常人经历多次强扭乾坤,早就死了,是你喂了他那么多颗金菩提,才保他活到现今。”
“恰好,你当年没有金菩提,才导致丹田俱毁。”
“……”司韶令皱眉看向对方,显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恰好?
他丹田俱毁,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可惜男子这时拧了掌心的水葫芦,慢条斯理地仰头饮下几口,再说话时,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