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6部分（第1页）

会觉得无比轻松，像是长夏里午睡后的一杯凉水。那个时候我像是超越了世界，轻舞于熟悉的喧嚣之上，但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也并不是那么快乐，不单单是不快乐，还是有点沉重。

我想起我曾说过的名言，“你超越了它，但你从未忘记过它”。我说给小柔听，她平静的看着我。过了许久，她才扔下一句话，“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想起？”

像是在问我，更像是在问她自己，也是在问我们相拥而冷静的世界，以及那遥远的不可知的主人。

其实，解决小柔的这个问题有个快捷方式：消灭思想存在的肉体。但自己往往对自己下不了手，这痛苦于世的肉体等待主人的收割，在收割之前思想之是一种无奈和无聊。我体会过死亡的味道，那是一种被穿透的快感，也是一种被熔化的瞬间，整个世界在片刻之间不是天黑，而是辉煌灿烂的，那极可能是人类以求的极乐世界。只有体会过，才会发觉，人天生是会“死”的，也只有体味过，才试着它如此令我念念不忘。很多时候，我停留在世界的角落里，都可以信心百倍的说：我可以走了。这纷繁的世界上再也没有我牵挂的人和事，再也没有我的喜怒哀乐，我整装待发随时撤离，就像是妈妈已许诺可以出去玩的清晨凉爽里的孩子。死，对人来说，是最亲切的解脱，坦然面对它时，并没有恐惧，只是莫明的心动。人在面对茫然的未来时，有时会心悸，但有时也莫明的激动。所以把死亡当作未来之一种；对于不能明了的事情，我们会欣然前往，那面对死亡也可这样。在我最敬爱的一个人离开我之前，我还不能真切的感受到死亡。在这生死分不清的时候，我一直想，活着对于人来说太过虚幻，而整个寂寥的花园，每一个人都是自开自谢。闭上眼睛，世界就远去了，也像是我离开了世界；睁开眼睛，碌碌无为，匆忙奔波，他人对我来说是虚幻想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生生死死，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死亡，就像是暂时的离别。死去的人，仿佛就在昨天，闭上眼睛，他们就又回到身边，这是美好的幻觉。有人说，人生如梦，我只有在静下来时才触摸到梦的心情。梦中虚幻的，但比活着更真实。我不愿这样漫无边际的飘荡，因为愈接近真实愈虚幻，愈虚幻愈接近真实。

知冷（10）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属于你的东西，你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你过去之后，世界还是那么不动声色。”这是小柔给我的至理句言。其实，我一直认为这不够完整。我又补上了这样几句，“（世界还是那么不动声色）那关于你的记忆也一起烟消云散。你一生所追求的或高尚或卑鄙，一生所沉迷的或正义或无耻，一生所感慨的或快乐或悲伤，一生所执著的或伟大或平凡，都源于已消失的肉体。换言之，它们都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用来麻烦自己痛苦自己欺骗自己的东西。所幸的是，这让自己弄得颇为麻烦的人生随着生命的终止而一清二楚。如果我们能够真正明白一生的努力是白费，那么我们可以在活着的时候多些坦然、豁达。如果我们能时时提醒自己生命不过是同样的旅行，那么我们可以放松对自己欲望的纵容和解放对欲望的压抑。”

我说得冠冕堂皇，小柔总是那么不以为然。在我内心，也很矛盾。有时感到自己像是行走在世界的边缘，一边想逃亡，一边还想回头。所以，有时冷眼看世界，有时叹息肠内热。我很想好好活着，但活着又缺少理由与意义，还要不断承受欲望的侵袭，又要真实不委曲。小柔说，把想法变为行动比把行动变为想法难多了，你说的是很好，但你忘了人的一大缺点。我禁不住问什么缺点。小柔慢条丝理的说出两个字：懒惰。很多人一生都幻想得很美丽，但最终实现不了梦想中样子。人对自己的未来喜欢指指点点，信心百倍，而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消磨那的对未来无比伟大的信心，然后再等下一次的信心暴发。我真的很欣赏这样的人，因为……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点别的吧。我打断了小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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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通常意义上的人，从小就会受“道理”的约束，长大后，自会生出些大道理，他会觉得自己在非常“有意义”的状态下生存，于是对未来憧憬变得十分必要。他做到了，着力刻划美好的未来，而且还会有天生的盲目般的自信心，剩下的就是行动了。他行动了，时间一长，他忘记了看远方，失去了方向，所以又不得不拿出大量的时间来重新憧憬，但他又忘却了行动，等埋头苦干时，慢慢又陷入了茫茫然。大多数的人都是精通于幻想而生疏于行动的人。这很像以前的你。人只要还能平稳的活下去，不是很难受的活下去，他就会碌碌无为的耗下去，中间可能会有不满，也可能会有怨言，甚至会有短暂的奋起而行，但终究和想像是的人生渐行渐远。懒惰造就了知足了常乐的太平盛世。又对于一个通常上的人来说，日子一天天的过，不见其少，白天瞎忙活一通，晚上男男女女再穷折腾一番，各自入梦，等待日出，很多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感受，也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对未来有些许想法，但缺少改变生活的勇气，就这么下去，就这么安稳的下去，别想太遥远的事，太遥远的事别人已替你想好。从根本上说，懒惰解救了很多人，那些想入非非而又跃跃欲试的人注定会因为想得太透彻而误入虚幻不得好死。虚幻对一个人来说是件悲哀的事。我总结两句话：有人因懒惰而“幸福”一生，有人因勤快而“不得好死”。

自从认识了小柔，我的世界便四分五裂。对我所处的世界，我早就有点莫明的愤愤不平，还有点诚惶诚恐。在生活的迷途中，我自认为比小柔更透彻，但却没有小柔想得复杂。复杂，往往因为复杂变得颇有意义；简单，往往因为简单变得有点无聊。

（八）我们一起仇恨你，爱情

在平淡的生活的坦途中，小柔像是若隐若现。我并没有认真的渴求她在某一时刻出现，只是有时会想起，想起她时，一直觉得柔婉而迷茫。我厌倦我的工作，如同厌倦我的生活。单调的重复足以使人丧失所有的希望与信心。但在生硬的对手面前，我过分的无力脆弱。

夜灯倾洒着辉煌，像是闪电之后的无边的雨落。我徜徉在夜风里，风给我一种自然的新鲜的味道。和我许多年前体味过的一样，新鲜的味道是永恒的，失落的我是瞬间的。人就是这样，适当的时候总难免伤感生命的短促。这永无休止的吹刮着的风，几千年几万年前，几千年几万年后，还是新鲜的，而我，只属于我的瞬间，像是我走过之后的夜色溶溶的街道，如同我没有走过一样。白天忙碌工作的人，夜晚好好休息，这是为了白天更好的忙碌，更好的忙碌之后，更需要好好休息，好像是没有尽头的黑暗之旅。人就是这样荒谬的活着，工作是为了生存，而生存需要工作，工作是种实现目的的手段，但生存却是没有目的的如同荷枪实弹的士兵，觅不到目标。可在我的世界里，有些人把工作当作了生存。工作成了生活下去的方式，他们习惯于单调的重复，也习惯用琐碎的事务来填充空无一物的大脑。把工作当成生命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人，他们因盲目的充实而快乐一生。不像我，时时游荡在失落的街头。人在被抛入世界之后，终点已确定，如何抵达是费思量的事。带着这样的难题，我又来到酒吧，这是让我温暖让我温柔的地方。

我喜欢酒吧的原因是酒能让颇为矜持的意志变得放荡。两杯酒下去，浑身轻飘飘，大脑兴奋异常，很像是快乐的样子。在这种状态下我觉得更能想清楚我的心情。我喜欢酒吧的原因之二，酒吧里有许多合胃口的女人。喜欢女人是我义不容辞也是从不疲倦的责任。有时候我就觉得为了女人才这么高兴的活着。但男人和女人之间并不都那么嫖客妓女，彼此渴望，彼此相遇，又互相错过是众多男女的宿命。人都相信，那未曾实现的男女之间的想法才是爱。我们只见那对曾经好过或没好过却一直想好最终也没好上的人的念念不忘，却很少发现对黄脸发妻的赞美。没有实现，因为遗憾而无限美好；实现的，因为矛盾而呈现出无边苦难。想到这时，我很释然，因为在我的心中，有许多未曾实现的关于女人的美好的想法。在十多岁时，我就喜欢一个叫彩云的女孩。那时写了无数的纸条却也石沉大海。小学毕业时，我问她要了张一寸免冠照片。我继续上学，她回家喂猪。中学时，我又喜欢一个高年级的女生，那时她可能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其实那只不过是人最天然的喜欢，没有太多的其它想法。不像现在，一看到女人，只有上床才解恨。在酒吧里的我，还能想像出彩云的笑容，还有那高年级女生走路的倩影。这浮现在人眼前的一切可能因为没有实现而永存心间。其实和女人相处就如同Zuo爱。渴望的女人却没有相亲相爱，就是准备充分却未实现的Zuo爱；渴望得到的女人做到了相亲相爱，就是千缠万绕之后的She精，再之后是百无聊籁。我们怀念什么，那是显而易见的。我喜欢酒吧的原因之三，又是和女人有关。酒吧里的女人都是那么的漂亮妩媚，当然除了年纪大的。我一直琢磨着这可能与灯光有关，五颜六色的光涂抹在脸上，如花朵迎风开放。灯光的掩盖之下，分不清丑俊，而且平添许多虚幻，让我觉得我是在飘浮，是那种快乐的，充满春风阳光的，不是黯然于街市上的。我还主观的认为，酒吧里的女人可能更真实。与白天的女人相比，与酒吧之外的女人相比，女人们尽可能的回归到女人的本性。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事情，更何况女人本来具有的对男人的天然的巨大的杀伤力。我还一直相当主观的认为女人天生就是用来妩媚妖娆的花，而不是用来持家养孩子的，更不是打拼闯世界的。女人从古到今都一直坦诚的用身体说，我需要你，不管其它。这都是在酒的润色之下的幻想。幻想是美丽的，在我单恋那高年级的女生时，我就盼望着夜晚的到来，那时我欣然而又坦然的闭上双眼去幻想，在幻想中实现梦想。其实，人努力睁开的眼睛所面对的人生的苦楚，时光的飘零，也就是一场大梦。幻想与现实谁更真实，实在是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更喜欢幻想和虚伪。

我给小柔讲了一个“爱情”故事。提及爱情，我就有点愤愤不平，这可能与风琳有关。在我与风琳战斗的岁月里我们都发觉这与理想中的样子差得太远，根本就不是理想中的天堂的样子。像小柔说的那样，如果有这样的天堂的话，我宁可在地狱里。小柔很爱听爱情故事，虽然她从不相信什么。她听得入迷时的样子很可爱，我就这样为她那双负责任的眼睛耐心的讲完了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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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冷（11）

在我出生的村庄里，有一对夫妇，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只上完小学就帮父母干活。女儿最小，所以学也没有上，长得还算漂亮。女儿的名字叫晓霞。晓霞九岁那年的春天，一个人在外放猪。一群猪里面有几头年纪大点的猪老是想Zuo爱生娃，所以长满青草的田野成了天然的大床。小霞独自守着这一群快乐的猪。那时还有一个邻村的老小伙也在放猪，据说是条老枪。小霞的猪与那老小伙的猪就混在了一起。陌生的猪们毫不羞涩的亲热，然后是天经地义的背腹式Zuo爱。母猪静止不动公猪用肥臀前进后撤，相当有节奏，中间还夹杂着幸福的呻吟，不明其理的小猪就知道吃草。就在那么广阔的猪的群交中，晓霞经历了有生以来的最大的恐惧。事后，很多人无聊的磨牙的人说，那个老小伙也和公猪见了母猪一样，，显得十分激动，过程长达数小时。也有不少以此为乐的人说，那老小伙太激动了，还没做啥就不行了。也有人在说起此事时，快乐明显超过了老小伙。

几年之后，村里又传出了晓霞得精神病的好消息。有人在我面前兴高采烈说起时，她的父母也成了精神病。他们绘声绘色的说起从晓霞的爷爷那代算起就有精神异常的，到晓霞父亲这一代早就疯的不行了。至于他父亲为什么还能娶个老婆，也只有一种推理最合村里人的胃口，那就是晓霞的母亲也不太正常。要不然不会这样的嘛！

我再次见到晓霞时，她已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胖乎乎的，很安静的样子，并没有想像中的“疯”。后来，她家搬到沟对岸住。那是条长满野草的沟，沟那边住的都是精神不对的人。沟那边的生活一直很热闹。晓霞犯病的时候就一个人做在沟边，很多时候晓霞是不穿衣服的。村里心眼多的人常说，不穿衣服，纯纯的。沟那边很高，村里的男人们都乐于说起这件难得的盛事，不过他们都说自己没有亲眼见过。很可能是女人们看了回来和男人们说的。但是女人们能不能看那么仔细，连大腿根上的胎记都看得见，还是个问题。

晓霞歌唱得好听，所以村里的男人们不单单用眼看，还用耳朵听。男人、女人、孩子、老人都在对岸的树下藏着。晓霞唱歌的时候喜欢向对岸扔石头。这边的众人一边要认真听歌，一边还要提防晓霞的没有任何规律的小石头。此时晓霞的父母就拿块布用力一捆托走了。这岸的看客们还以为晓霞在休息呢。耐心一大段时间后，各自悻悻而去。

等晓霞二十岁的时候，又传出了惊心动魄的新闻——晓霞要出嫁了。村里的男人们很是六神无主，黯然神伤，不禁有点神往于晓霞的夫婿了。出嫁那天，晓霞也不知道她的丈夫长的什么样子。她父母用一头驴载过去的。有人说父母把她卖了，也有人说是父母把她给送人了，欺骗的与被欺骗的，伤害的与被伤害的，才是正常的婚姻。

晓霞的婆家并不算远，也有人实在是闷得慌，竟跑到那边去打探消息。有些消息也太过惊心，我不太信。后来听的多了我才记下来。他们说晓霞嫁给了一个残废——一个整天不能下床的三十多岁的老男人。

晓霞刚去时，公公婆婆待她很好。一把把她推进儿子的房子里就掩面而去。结婚后的第三天早上，儿子问父母，晓霞是干什么用的。父母着急的用手比划半天，儿子却也不明白。到了晚上父母来到儿子的房间里，开导儿子说，你虽然残废了，但我的孙子却不能废。儿子迷惑的很，就是不明白，父亲生气的说，你没见过大街上的狗吗，唉，你还真没见过大街上的狗。晓霞用眼瞪着父亲，他叹息一声就走了。母亲握着晓霞的手说你就不能帮帮他吗，也转身而去。他们两人在外面等了一晚上，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

旭日东升，又是一天。父亲耐心的开导儿子，你的腿是残废了，但你那个没废，你见了女人怎么就不动心呢，你还不知道女人的好处，你应……这一天的晚上很快就来了。父母放心的走后，一直等到半夜。只听到儿子杀猪般的嚎叫，老俩还以为事成了，高兴的差点抱在一起。可过了会都发觉那动静有点不对。于是破门而入。

你别和我说晓霞把他的那个咬下来了，小柔打断我的话。我说为什么不能这样说，那又不是我的。我大笑起来，小柔娇艳得像是风中的百合。我说小柔你还听不听。小柔不屑的说，继续吧。

他们进去之后，看到儿子躺在地上，晓霞坐在床上。父亲一步过去就是两个耳光，用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