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等着他们将金钵打开的那一瞬间,夜白顷刻出手,将两人压制在地。
余槐凤的修为造诣,显然不堪一击。但玄远修仙多年,如今至少是与于半生有一拼的,故而,夜白在杀了玄远之前,的的确确也受了些伤,连带着那仙骨也被玄远毁去,才会落得如今这般,虚弱的地步。
听到这里,莫长安总算是知道一切原委。她明白,夜白是为了救她心切,才如此冒险行事,要不是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他显然有时间与他们耗费,左右在灵虚宝镜之中,余槐凤和钟暮筠那时的修为皆是靠着玄远‘接济’,一旦呆的时间太长,便极容易被仙法反噬,连累了自己。
就在莫长安思绪沉沉之际,忽然一声戏谑的声音,从天而降:“夜白,原来你也有这一天,真是难得……难得啊!”
话音一落,莫长安偏头看去,就见萧然一袭卷云冰锦长袍,如谪仙一般清朗俊雅,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他依旧从前见着的那样,从容温雅,笑容似春。可眼底对夜白的嘲笑,却是极为明显,就如故交旧友之间的侃侃那般,无论谁见着也生不出一丝恼意。
夜白闻言,神色寡淡依旧,只抿唇道:“萧然,风水轮流转,你又怎么知道下一次不是你栽跟头?”
“瞧师叔说的,”莫长安笑眯眯,看了眼萧然:“这风水是从他那儿轮到你这儿的,莫不是连这个都忘了?”
先前十里的事情,萧然也算是苦楚万分,虽不是被谁暗算,但仙术的折算,也不比夜白来的轻。故而,要说这风水轮流转嘛,大约是萧然先栽了跟头,夜白在这其次。
“夜白,你这师侄倒是依旧伶牙俐齿。”萧然嗤笑一声,也不恼怒,只道:“我先前说什么来着?你是要栽在她的身上,是也不是?”
那会儿,萧然可记得清楚,自己为十里的事情发愁苦闷,夜白唯独劝慰的,就是告诉他:天涯无芳草,何不忘却情爱,换个活法?
所以那时候啊,萧然便觉得,若是夜白也尝一尝情爱的苦楚,大抵就知道,忘记所爱之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所以,他不止一次提及,若是能将夜白和莫长安凑成一对,也不枉费他心中的怨念。
毕竟……他知道,莫长安活不过二十,如此短促的年华,也好让夜白在今后的岁月中,尝一尝苦头。
萧然的想法,莫长安自是不知,若是知道,恐怕她要为之咋舌。这活了上万年的仙君,原来心思如此的‘阴暗’狠毒,也难怪乎当初蒙骗南海一族的时候,如此坦荡正统。
夜白冷冷睨了眼萧然,也不回答他的话,径直甩出一个问题:“废话莫说,找到法子没有?”
他先前传信与萧然,就是让萧然为他寻个出入,毕竟萧然是活了千万年的上神,在见识方面,夜白也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的确不如他许多。
“求人还这么硬气啊?”萧然也不恼,只笑眯眯道:“小心我将来让月笙给你这师侄牵一根红线,让你求而不得!”
萧然说的将来,莫长安不知道,但夜白眸底一深,显然很是清楚。萧然这人,嘴也一样很毒,他指的不是如今牵线,而是……等着莫长安死了,转世为人,再让月笙为她牵线旁人。
他知道,夜白与月笙素来很是不对付,但萧然和月笙,却也算是多年好友,那份情谊,比起和夜白的,还要深沉几分。
“你若敢这么做,我便让火凤一族的族长与南海六太子结缘。”夜白也丝毫不让,只风轻云淡道:“正巧,龙凤呈祥,甚是吉利,不是吗?”
火凤族的族长,无非就是十里,就是萧然的扶桑,正巧如今十里断情绝爱,根本对萧然不削一顾。
“夜白,你这心思也没有比我好多少啊!”萧然哼笑,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他知道夜白这人也是狠角儿,若是他真的有心这么做,光是天帝之子重瞳这个身份,就足够让萧然无可奈何。
夜白淡淡挑眉:“彼此彼此。”
看着两个大男人,斗嘴耍贱,莫长安实在不忍心打破这般‘美好’的画面,纵然夜白是她的心上人,她也不得不说,与萧然站在一处,这两人……一冷一热,当真是般配到莫长安一度思索着,自己是否要从中退出?
也不知是莫长安的眼神太过炙热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就见萧然下意识看了眼莫长安,心中划过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咳,不与你闹腾了。”他正色轻咳,道:“据我所知,你若是要恢复仙骨,唯独的法子便是去梦魔那处一趟。”
“梦魔?”夜白拧眉,道:“去他那儿作是什么?”
梦魔擅长织梦,就夜白所知,织梦不过是虚幻罢了,他从未听过,梦魔可以修仙骨。
“梦魔那儿宝贝多着,你又不是不知道?”萧然笑道:“你可听过黄粱枕?他那处便有黄粱枕!”
梦魔擅长织梦,他虽是被唤作魔,实则却是散仙一枚,只是因为他每帮人编织一场梦,都要收取一定的报酬,并且报酬算得上有些大,故而被称作梦魔。又因着梦魔做生意从来都是你情我愿,这千万年来从没发生什么争端,仙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有看到,放任自由了。
梦魔接手生意从不讲究来求梦者是哪一界,也就是仙、妖、魔以及人都可以去找他织梦。只是不同的一方索要的报酬不一样。仙、妖、魔三方只要拿出他满意的报酬,他就会按照事先约定的,为对方织梦,而若是来求者是凡人的话,他的报酬就是那人剩下的阳寿,毕竟对他来说,凡人大抵都拿不出什么他看得上的东西,除了阳寿。
因着梦魔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织梦之术,千万年来倒是有不少仙妖一族,为求得一梦,乐此不彼的前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