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自从赵展出事到现在,一共也没过多少天,那皇后只怕还没从陵王失势的疼痛中缓过神来,要想她静下心来反击,只怕还得一阵时日,所以太后她老人家其实并不用太费神,只是平日里稍稍留意,替人做一道保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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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京中只是瑞雪初融,可江南那边却已是春风似剪的好时节,李念手持着兵书坐在营中,此时巡察事务已经到了结尾,平日里没什么也要事,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而他手握兵书,认真研习,正当看到刚要有所顿悟之时,却又被帐外的一阵说话声给搅扰了,让他在心急之余不免有些恼火,扯着脖子朝着外面喊了一句。
“哪个小子在门外叫嚷!”
“回,回禀将军,是我,淮王殿下给您送信来了!”
说话这人是李念身边的小厮,也是自小跟着他一块儿长起来的体己人,此时正攥着赵悯生传来的密信,站在李念的帐外。
“淮王殿下送来的?快拿进来!”
那李念方才书看到一半,猛得被人打断心中还带了写怒气,可一听到是赵悯生送信来了,心中便再也顾不得兵书如何,只是一心的让人快点将密信送进来。
这一封信,早在他刚来江南的时候,便一直盼着,直等到了这个时候,让他都以为要回京以后,才能与人共商大事了呢,没想到如今竟然还真来了。
“是!”
那小厮听了人发话,便手脚麻利的钻进了帐里,朝人微微一礼而后就赶忙将手中那信,交到了李念的桌上。
略微泛黄的信封摆在李念黑色的书案上,从外表上来看,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唯独只有用白蜡封死了信封的开口这一点,能够让熟悉的人瞧出是谢渊麾下的手笔。
李念颇为从怀中摸出一柄锋利的小刀,仔细的将信封划开,刚一抽出信纸便急切的拿到眼前,细细的看了起来。
那小厮站在底下,瞧着自家将军的眉头不断紧缩,心里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还以为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哪想得就在他不断猜想的时候,坐在书案后的李念,却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
手指压着那洁白的信纸,在书案上猛得一拍,大喊了一声。
“好啊!太好了!”
那小厮被李念的这一声大吼,吓得双肩一跳,不自觉的抿了抿嘴,怯怯的看着自家将军,问了一句。
“什么太好了?”
“啧,又忘了我怎么和你说的了?老实做事,别问太多。”
李念神情泰然的坐在椅子上,放松的靠着上半身,抬眼朝着人摆了摆手,随即说道。
“去,把蒋维叫进来,我有事要让他办。”
“是。”
那小厮听了李念的吩咐,应了声是后,便很快的将那名叫蒋维的人给找了过来。
此人在李念手下随着人征战沙场许多年,也算是李念身边数一数二能靠得住的,此时正站在其帐中,听候吩咐。
“明日一早,你便动身前往岭南,无比要在陵王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就打入到他身边。”
李念照着赵悯生所说的,一一都给人吩咐了下去,撒好了饵料,之后就可以静静的等着鱼儿上钩了。
至此,宫中与江南这两处,该布下的赵悯生都已经布置完全,剩下的就只有一步步引着赵展往他设置好的圈套里钻了。
这一段时间里,李念与赵悯生书信往来频繁,几乎是每隔五天,便会给人报一次情况,蒋维这小子人很机灵,办事也靠谱,赵展那人生来愚笨,依靠着周围的人依靠惯了,如今一时间身边没了得力的心腹陪伴,他也就如同是失去了脑子。
以至于一些小事,都要依靠着蒋维来办,这也让他很快的就混到了人身边,并且一日更比一日的受人信任。
眼瞧着中计划进展的甚至比自己所预料的还要顺风顺水,赵悯生却依然没有冒进,而是又等了几日,才传信过去,示意蒋维可以开始试着将人往他们所想的地方进行诱导。
赵展这个人从小便颇得皇帝的宠爱,在宫里几乎也是横着走的主儿,如今突然间一朝失势,墙倒众人推,遭受了那么多白眼的他,心中定然愤愤不平,想要东山再起却又没有可以依靠的势力。
而赵悯生所要做的,也就是假借蒋维之手,提醒人让他看清自己的身后仅存的势力。
西陵。
从地理上看,赵展如今身处岭南,距离西陵实在不算远,如果他真的想要与之勾结联系,那也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
只不过与西陵勾结不难,但想要运用好这股被皇帝忌惮了多年的势力,却也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如果没有长年累月的细心运作,便贸然与之接触,那便无异于是玩火自焚。
可赵展又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他如今一朝从云端落至淤泥,这其中巨大的落差,刺激着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所带来的痛苦,足以蒙蔽他那本就不够精明的双眼。
如今的他,已经陷入了狗急跳墙的境地,再加上蒋维在其身边,日复一日的引诱挑拨,不出几日,赵展便十分彻底的栽进了赵悯生提前挖好的坑里,在事先没有与皇后联系的情况下,独自搭上了西陵的人。
待到远在京城的皇后知晓此事时,一切也都已经为时已晚,西陵已经为此而派了使臣前往大楚,来为这个代表着他们脸面的皇子说话,不过几日便要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