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温姝懦弱,但她也善良不假;从小的家教,告诉她不可以袖手旁观。
她举着手机,迟疑着往前几步,又试探性地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陈歧让的肩膀,
“那个,先生,您没事儿吧——”
陈歧让还在轻微地颤抖,头都没有抬一下,更别说回应她。
她轻咬下唇,语气无比轻柔地开口道:
“我刚才已经摁了那个电梯急救,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你是……冷吗,还是发病了?”
她一手举着亮儿,一手撑着地面,循循善诱地同他说着话,
他仍然不发一言,保持刚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秦温姝心里有点儿怵,很怕这个陌生人出什么事儿,
她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就想起大学时候选修的心理公开课,这人——该不会是什么恐惧症吧?怕黑?怕封闭空间?
秦温姝轻轻皱了皱眉头,忽然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等了大约五分钟,外面还没有动静,而眼前的男人,显然颤抖地更厉害了,
秦温姝也越来越急,不过大部分来自于面前的男人,她左思右想,什么办法也没有,只得半跪在地上,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伸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别怕……”
她轻声哄着,眼瞅着男人颤抖的没那么厉害了,她又靠近了些,好让自己抚慰他的那只手不至于太累。
“那个,先生,您要是紧张焦虑的不行,您就抱着我,试试缓解一下恐惧,我那个……我也不太懂,就……要不您试试?”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其实心里何尝不害怕呢;只是她隐约记得,幽闭恐惧症严重的会很痛苦,大家这会儿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她也怕再出啥事儿。
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换做是谁,她都会竭尽所能去帮人家的,
陈歧让起先没有动弹,过了良久,他稍稍抬起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在秦温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像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动作迅速,死死地抱住了她。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是救赎,是心安。
那个泛着淡淡花香味儿和雨水潮湿味儿的温暖怀抱,还有她毫不嫌弃无比温柔的劝慰,他至死都不会忘记——
即便在那个无比昏暗的环境里,他因为致命的恐惧,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但他的身体和大脑,记住了她的味道和声音。
等到维修人员和其他人打开这扇电梯门,他的助理眼疾手快地喊人,将体力透支的陈歧让扶起来,另吩咐其他女职员去扶秦温姝,
他没力气了,他盘算着随后再找她,
可后来过了许久,都杳无音信,再没见过;他连那个女人,是不是陈氏的员工都不知道。
直到今年初夏的一个早晨,陈歧让去公司开早会,照例是一堆下属一边汇报一边走,远远地,就看到好些来上班的员工,停住了脚步,低头向他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