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是根据林梵行的身高订制的,梁倾城躺在里面,就显得有些局促。他闭上眼睛,任凭林梵行在他身上摸摸揉揉。他的身体饱满结实,还保留着翩翩美男子的风范。但是这种状况并不会维持太久,如果他的身体长期僵硬下去的话。
一只滑溜溜的手滑到他的腿间,淘气地摆弄他那一套沉重的家伙。林梵行本来是想玩笑的,然后玩了几分钟,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东西软绵绵沉甸甸,好像跟着身体一起沉睡了。
林梵行呆呆地松开手,先是为梁倾城感到伤心,然后又想到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更加心灰意冷了。
两人默默无言,垂首许久。梁倾城最后受不了了,只得开口:“今天康复医生会来吧?”
“嗯。”
“我的身体并不会永远这样的,你别伤心。”
林梵行又哭又笑,捂着眼睛轻轻推他一下:“你肯这样想就好了。”复又柔声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劝你,之前见你心灰意冷的,我心里比你更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梁倾城叹息,可惜自己手脚不能动弹,不能用宽阔的手臂去抚慰拥抱他。
两人在浴室里互诉衷肠,亲昵地说了许多话,后来医生来了,梁倾城很配合地做了电疗、针刺等一系列康复训练。
几天之后,身体渐渐复苏,他情绪才算是稳定下来。而另一方面汉皇的洗钱案在调查取证中陷入僵局,公司财务被冻结,一时是垮不了的,梁倾城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因此这一对小夫夫总算能安稳地度过一段时间。
话分两头,那天梁倾城忽然在机场离开,何朝露悲痛之余,哭得肝肠寸断。漂亮的衣服上沾满鼻涕眼泪,他又是咳嗽又是呕吐,在飞机上闹得昏天黑地。
阿多尼整个人都懵了。他握着何朝露冰凉凉的手指,用袖子给他擦拭脸颊。跟空乘人员要了热热的果汁给他喝。何朝露咬着吸管尝了一口,哇地吐了出来,吸着凉气说:“好烫好烫。”低着头呆了一会儿,又抽泣道:“我要哥哥。”
阿多尼手里有钱,有玩具,唯独没有哥哥。他只好低下头,戳指甲上的倒刺。
下飞机后,是美国的深夜。过了安检后,何朝露迷瞪着眼睛,坐在机场大厅的长椅上,旁边竖立着LV大行李箱,膝盖上放着一个手提包,里面放着一些零散的美钞。他抱着膝盖,目视着远处光洁的地面,轻声对阿多尼说:“我哥哥在下一个航班会来,我们要等着他。”
阿多尼用一种怜悯无奈的眼神看他,并不赞同他的意见。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来梁倾城是一去不复返了。
何朝露已经哭累了,开始用所剩不多的智商来思考问题。他认为阿多尼是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机器人保姆,只有自己能主持大局。
他说:“我们不要乱走动,国外的治安很乱,不小心就会被骗。”阿多尼很温顺地坐在他旁边,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
“然后……”他用细细的手指敲打膝盖,脑袋胡乱转了一通,指着楼上的书店说:“我们要准备地图,翻译手册。”扬起脑袋想了想:“我哥哥说的别墅在什么地方来着?”拿出手机翻了翻,又很郁闷地嘟嘴:“可是我不认识美国的地名啊。”
他叹气了一会儿,心想阿多尼真是个废物。
两个人华裔男人在陌生的机场长椅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阿多尼,这个常年保持沉默的威武男子,终于开口了,他用温柔而熟练的英语说:“我想我知道别墅的位置。”
何朝露睁圆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好像买汽水中奖了似的:“咦?”
阿多尼是特种兵,曾经在美国执行过任务,对英语自然很熟练。至于寻找目标地址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何朝露以前跟国外影视公司合作拍电影,倒是临时学了一些外语,拍戏完毕后,又忘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停留在勉强能听懂日常用语的地步。
两人在机场旁边的早餐店吃了点东西,然后坐地铁去郊区。出了地铁站,阿多尼握紧他的手腕,沉默坚定地往前走。何朝露则是好奇地转动着小脑袋,指着歌剧院门口的招牌说:“啊啊这个玩偶我喜欢。”
他这么一位漂亮精致的东方美人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是很高的,不少人朝他微笑,有的还送上飞吻。在温暖的异国街头,何朝露很快忘记与挚爱的哥哥分离的痛苦。他尝了美食,买了好玩的游戏,去超市购物,还和两名金发女子和一个大学生男子交换了社交账号。
阿多尼是很称职的保镖和保姆,无论何朝露如何吃喝玩乐,阿多尼总是紧紧地跟着他,护着他。两人到了那幢漂亮的临海别墅里。何朝露跺着白色的皮靴,仰起脸看着藤蔓弥漫的房子和野草丛生的院子,不满道:“这房子,怪脏的。”
阿多尼打开雕花铁门,提着两个大箱子当先走在前面,穿过一道狭窄的青石小路走到沉重的红木门前,打开行李箱,掏出一串亮晶晶的钥匙打开门,扫视了一遍,后退一步,请何朝露先进。
房内陈设自然是精简雅致,很现代化的风格。可惜房子一直是空置的,导致很多东西都不能用。阿多尼先是把楼上楼下的房子检查一遍,开窗换气。找出了一本电话薄,给家政工、草坪修剪工、水电维修工都打了电话,预约了□□的时间,又叫了一份外卖。自己则把房间内最大最漂亮的房子收拾出来,给何朝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