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来,她对长宁侯那等窝囊小白脸定然也不是真心的了。
只是闲得慌,被诓骗了而已。
想到这里,陆峮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沈从瑾的提议:“送那些劳什子花种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能叫那娇滴滴大小姐习得了些珍贵的朴素品质,若是她转头养起了那些听着便和她一般娇滴滴的花儿,又恢复了往日做派,岂不是更容易被长宁侯那般的窝囊小白脸给勾去?
陆峮剑眉一竖,冷面模样瞧着颇有几分威煞气。
奚朝时官绅勾结,赋税一年比一年高,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抢了去,甚至连铁打就的农具也要拿去。
他送过去的东西是从前村里那些人,乃至他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若是每一家农户有了它们,田地里的收成想必会一年比一年高。
就不会有那么多卖儿鬻女的事情发生。
陆峮将这些现在他仍视若珍宝的农具送给那娇滴滴的大小姐,希望她不要浪费了自己的一片心意才是。
不过陆峮转念一想,之前只是送了些简单的农具过去,她便能做出这么一番成绩了,今日又新送了这么多过去,她又能做出些什么让人惊喜的事情来?
陆峮想着,原本皱着的眉心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心底也生出浅浅的期待。
沈从瑾看了却只想叹气,听了陆峮之后的话,叹气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陛下,您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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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有赏,便是崔氏这般显赫门楣,也需要燃香更衣,举家聚在正堂等候内侍降旨。
这是新君登基之后头一回赏赐臣下,那辆风光无比的黄缕车是往他们清河崔氏府上来的。
虽说他们大多都瞧不上那泥腿子出身的天子,可这份荣耀仍旧让崔府众人面带微笑。
可是——
前来传旨的内侍是从大风大浪里历练出来的,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未做过如此为难的活计!
先头奚朝那些个天子俱都是送的黄金珠宝、爵位美人,怎么到了这位陛下,便是送这些个破铜烂铁都称不上的玩意儿了?
虽说心中大为不解,但内侍还是十分尽责地为那位受赏的人——三娘子崔檀令介绍起那堆东西。
“崔三娘子您看,这是曲辕犁,有它在,便是一个瘦弱的小伙儿也能轻轻松松耕完五亩地呢!”
“这是露锄……”
“这是除虫滑车……”
崔檀令面带微笑地听完了内侍的介绍,好容易介绍到了最后,那内侍自个儿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又是一阵寒暄过后,他带着其余内侍、卫兵轻松地回了宫。
徒留崔檀令站在那里,玉娇花柔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竟是一点儿笑模样都寻不着了。
她自认是个再懒散不过的性子,前头憋着气做那些事儿不过是想着忍过一时便过去了。
可看这架势,那人竟要叫她继续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