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户组长那里,就跟我们说。”平墨镇定地说,却抽空看向裴与屠——没想到姓裴的还主动跟自己打配合,而且配合得不错。
裴与屠回以一个嘚瑟的笑容,均匀的小麦肤色,令他的牙齿看起来格外亮白,笑得颇有感染力,惹得平墨唇角也极不明显地上扬了些许。
“季安,平教官人很好的,”周藜也小声说,“你有什么委屈就跟他说,他都会给你撑腰的。”
“我说。”片刻后,季安咬咬唇,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
“陈江豪是我男朋友,之前因为一些事,我们之间闹了些不愉快,那天,陈江豪说要跟我道歉,带我去见见世面,我也……没去过酒吧,也挺想去的,但还是有点担心,就拉上了周藜,没想到那地方那么乱,陈江豪走了,很快有陌生人请我们喝酒,我们是第一次去,根本不敢喝,没有alpha带着,也不敢多逗留,就想走……结果刚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他们……蒙住我们的眼睛,塞进车里,大概开了一两个小时……撕开蒙眼布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了,有一个、一个少了半边耳垂的alpha,他、他对我们说了好多……不堪入耳的话,说我们都是……雏儿,全标记了可惜了,挑一个标记,另一个卖掉,他选了我,把我绑起来,用很屈辱的姿势,腿也是分开的……”季安有些说不下去,眼眶都红了。
平墨也皱起眉,道:“这些细节不用说,说重点。”
季安:“我很害怕,以为我完了,结果听到他们说话,也猜出来这是一伙人贩子,那人要、要标记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跟他说‘你放了我,你们不是要年轻的alpha吗?我赔给你!’”
“alpha?”裴与屠问,“他们要alpha干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听他们说想要年轻的alpha。”季安摇摇头,小声说,
周藜更是一脸迷茫,平墨却淡淡开口:“提起人口拐卖,大部分人的刻板印象都是‘受害者是oga和儿童’,其实成年alpha,尤其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性腺发育成熟,年轻力壮的alpha,价格最高,这一类多用于器官贩卖。
心肝肾、角膜之类的不必提,只说每年黑市进行的变性手术不计其数,就需要大量健康、年轻的alpha性腺,可年轻力壮的alpha,诱拐难度要比柔弱的oga和儿童大得多。”
接受变性手术的大多是beta,而绝大多数beta都选择变性为alpha。联盟不允许变性手术,也不认可变性人的身份,但这依旧无法阻挡一些人对于变性的热衷,甚至还有自由主义者、abo平权拥护者们为变性人取得合法权益而组织过抗议游行。
不过,这种事毕竟不够“主流”,普罗大众不关心,不知道也很正常。
裴与屠:“你怎么对变性和黑市这么了解?”
平墨没理他,朝季安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季安道:“我当时想的是,只要他放了我,后面再从长计议,我没想真的把陈江豪卖掉,但是、但是那个人他拍了我很多照片,我刚回到学校,就收到了我自己的□□。”
季安崩溃地哭出来,“我没办法!而且陈江豪他不是人,我们回到学校之后,他来找我,不是为了我平安回来高兴,而是求我不要把他说出去,因为带两个oga去太平街那种地方,他也会受到处分。”
“可是、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把我们带到那种地方去,结果自己跑了!把我们两个oga留下……我没办法原谅他,那个人又一直威胁我,我真的好害怕,我没办法!”
“所以你答应了那伙人,把陈江豪骗走?”
季安抹了把眼泪,点头:“他们给了我一瓶迷药,要我把人带到指定地点,陈江豪相信我,我没费多少功夫,就把他骗出去,可是我怕这些人不守信用,不敢真去他们指定的地点,所以还没到就把陈江豪迷晕,给他们发了消息,我就赶快跑了。”
“你倒挺机灵的。”平教官赞许道,可惜语境很违和,听着更像讽刺,季安鼓足勇气,大声说:“平教官、裴教官,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不关周藜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周藜已经被这番变故震得七荤八素,一直盯着自家好友看,闻言又委屈地看向平教官,然而平教官根本没接茬,只道:“季安,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敢要吗?”
季安红着眼圈问:“什么机会?”
平墨:“如果我没猜错,鬼——那个少了半边耳垂的人贩子,要你送两个alpha赔给他,你和周藜是两个人,他让你送两个alpha给他,一命抵一命,对不对?”
“!!!”季安,“你怎么知道?”
当初在风铃酒馆,那位二老板,就曾经亲口跟平墨说‘有很有趣的牙子,是联军大的学生,要卖掉两个同学’,当时联想到陈江豪带两个oga同学出来,因为‘alpha更强势’的刻板印象,他们都理所当然认为是陈江豪要对两个oga不利,却没想到其实事情刚好反过来。
平墨:“你还欠那人一个alpha,他会放过你吗?”
季安低下头:“他、他是有催过我,可是,我跟别人都无冤无仇,我也害怕……”
“我给你提供一个alpha,”平墨打断他,“让你交差好不好?”
裴与屠立即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就听平墨继续道:“把我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