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怎么了?”
“……你过去傻透了,当然现在也不怎么样。”
竹涧:“……”
一到常府,竹涧马不停蹄地奔向了藏书阁,指天发誓他以后就住这儿了,要把仙器录、妖器录、人器录全给找出来,谁拦都不好使。
长鸣子呆呆地看着雄心壮志的竹涧,半晌说不出话,爻楝笑意盈盈,和长鸣子打招呼的两句话里忍不住停下来笑了三回,闹得长鸣子还以为这两人集体中邪了。
“爻楝仙君,我有要事找你。”长鸣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领他去偏室坐下,茶水和炭火早已备好,室内温暖如春。
“何事?尽管说来。”
“……是这样,陛下今日早朝后拉我谈话,说有人见到一只圣犬进出常府,问我此事可为真……我解释说那只是一只白狐狸,但陛下执意要见它,我又道那是我府上客人的爱宠,陛下更是直接命我将你和白狐一同请进殿内,你说,这……”
爻楝垂眸吹开茶碗上的浮叶,“恐怕见银狐是假,见我是真吧?”
“……”长鸣子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定是你银发龙角的事情被谁传了出去……我本以为我常府上下已经懂得什么叫守口如瓶,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爻楝在长鸣子的这句话中听到了几分狠意,他抬起眸回望墙边躬身的侍女和小厮们,见他们皆是一脸惨白,怕是在自己回来之前都受过严厉的惩处。
“道长不必自责。”爻楝喝下一口茶,“只是这君王我是不能去见的。”
“我自是懂得,我已经替仙君回绝掉了……但我怕陛下不会那么轻易得死心,所以这些天还请仙君委屈一下。”长鸣子满脸歉意地对爻楝鞠了一躬,这爻楝哪里敢受,连忙搀起。
他堂堂一名岁命上百年的修仙者,怎么会怕一位人类中的上位者,只要他有灵力在身,就是那帝王派十万兵马来围剿他,爻楝也不带惧的。
长鸣子说让他受委屈,其实就是劝爻楝这些天不要出门的意思,这倒是让明日想再去彩梦楼看宁瑶瑶剑舞,顺便打听点消息的爻楝有些难办。
用过晚饭,爻楝拎着食盒走进藏书阁,竹涧果真说一不二还在快速地翻照着那上万本书籍,因为服侍他的小厮被赶走,所以他的腿边堆满了看过内容的书卷,乱七八糟地垒成一团。
“歇会吧。”爻楝走到竹涧身边,抬起左手,矮木桌上的书本立刻在他五指轻微的动作之中自动闭合、堆叠,最终变得整整齐齐,摞在桌边。
银狐欢快地跃到桌上,它似乎是很开心竹涧如此地勤奋,主动用爪子替他推开食盒盖子,再用吻叼出瓷盘。
“只剩一万三千本了。”竹涧大口就着壶嘴喝下所有的凉茶,然后舒爽地舒了口气。
“辛苦了。”爻楝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吃点点心吧。”
“……”竹涧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眯着眼睛看向爻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爻楝一头雾水地反问,竹涧啪地拍向桌面,认真道:“餐前吻。”
“去你的。”爻楝笑着拿手边的一本书砸他,“你过去喜欢我,可我们现在可还不知道过去的我喜不喜欢你呢,万一是你借着武力死缠烂打,而我烦不胜烦……”
“那是你瞎了吧,我这么好,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爻楝都为敢说出这话的竹涧害臊,“对了,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爻楝简单地将下午长鸣子的话告知竹涧,听罢,竹涧居然一脸好奇地道:“那就去见见呗,既然他们那什么陛下想见你。到时候我也跟着去的对吧?皇宫是什么样子我还没看过呢。”
爻楝懒得同他解释仙者、妖类最好不与异族或同宗当权者产生联系的种种原因,他道:“你要是想看,明日一早就可以让长鸣子把你带到皇宫外边,你化成剑气尽管看个够。”
“那多没意思啊。”竹涧摆摆手,“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找书吧,寻回记忆比较重要。”
‘老实’真的与竹涧完全是相反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真是让爻楝越听越怪。
吃完加餐,竹涧把碗筷一扔,“回去歇息吧,我继续找书。”
“不。”爻楝摇摇头,“我等你发过热再回去。”
“……”
良久,竹涧才闷闷地回了一声,“哦。”
爻楝并没有把他慢一拍的反应放在心里,因为即便他努力去猜,也根本不可能猜透这把难搞的剑——或者难搞的小白龙到底在想什么,“竹涧,今后几天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嗯?你说就是了,我讲过我一定会帮你的。”竹涧换了一本书,眼也未抬便将爻楝未说出口的要求尽数答应下来,摇晃的烛火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剪影,高挺的鼻梁下是坚毅的下颚弧度。
如此配合的态度让爻楝的心莫名快了一拍,这就导致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然而才如梦初醒般哦一声。
“就是想让你去彩梦楼跟着宁瑶瑶,若是那个刘老爷再来找她,你便化形跟着去,然后打听出那人的身份。”
“这么麻烦?”竹涧皱起眉,爻楝说实话没觉得哪里麻烦了,但他还是温和地注视着竹涧,轻声道:“辛苦你了。”
“我是很辛苦啊。”竹涧慢慢地重复一遍爻楝的话,还顺带挑了挑眉,这下爻楝瞬间明白过来,他莫名尴尬地抿抿唇,“你要什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