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出来的时候还早,她自己吃完了饭才又在饭店里买了几个肉包子。
她多买了两个,打算留着明天早上做早餐。
回到招待所安阳就发现里面竟然有些闹哄哄的,一问才知道,竟然是收夜香的人踩着薄雪,脚下打滑,粪桶倒在一个过路人身上,那人疯了一样乱窜,不知道怎么就又让身上的粪水不小心洒进了招待所吃喝用的水缸里。现在一群人闹闹哄哄地让招待所解决他们的用水问题。
安阳光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恶心得不行,她上了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收夜香的人怎么会下午才来?
她晃晃脑袋,不再去想,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背过的古诗词。
招待所不远处,一个浑身散发着些骚臭味的老头拖着一个臭烘烘放着几个木桶的板车走进了巷子。他佝偻着背,缓慢地将板车放下,又步履蹒跚地走到巷子中间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面前,拘谨地搓了搓手,脸上带着讨好:“莽哥,事情办妥了。”
胡莽嗯了一声,手一伸,是说好的三张大团结。
老头笑了,脸上深深的沟壑宛若老树的皮。他忙不迭地接过了钱,点头哈腰地后退几步,才又转身慢慢悠悠地拖起板车出了巷子。
老头刚走,一个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就从巷子中间横叉口走了出来。
胡莽连忙上前两步,偷偷看了两眼看不出表情的男人,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声,陆哥那事儿也办得太损了,那口大水缸子铁定是不能要了。
只见清冷的男人眼皮微抬,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起伏:“现在可以去绑人了。”
胡莽连声应了,转身就去安排陆渊交代的第二件事。
天才擦黑,浑身骚臭满身狼狈的张玉被几个莽汉从巷子里冲出来绑到了这处四面漏风的破房子。
张玉被人嫌弃地扔到地上,肉体碰撞在硬邦邦的地上,但疼痛并没有让她从反胃中解脱。她翻着白眼干呕着,却又因嘴里塞着的破布不能尽兴。
“哥,这娘们儿也太味儿了。”抓着张玉过来的一个较瘦小的男人嫌恶地直接从外头抓了把雪搓洗掌心。
胡莽瞥视眼身上挂着“黄金水”的女人,压下胃里翻涌将视线转到旁边小弟的身上,是太臭了,跟腌入味儿了似的。
“呜呜呜!”地上被绑住手脚的女人瞪着胡莽,挣扎着,似是想说什么,但无奈嘴巴里堵了块破抹布。
张玉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觉得恶心的时候,她这是被人绑架了。
胡莽并没有要拿开抹布听她说话的意思,他扬起下巴,满脸的络腮胡添了几分匪气,“你也别怪哥儿几个不怜香惜玉。刘二赖欠了赌场的钱。等你男人还了钱,就自然放你回去了。”
“唔!!!”张玉梗着脖子想把抹布吐出来说话,但很可惜,这是个高难度动作。
胡莽一行人像真的只是抓她来逼迫刘二赖还钱似的,对她并不上心,仅仅解释了那么一句就要离开。
“唔!唔!”张玉急了,她拼命地向着人离开的方向蠕动着,拼命地喊着,可惜,没有一个人想要听她要说什么。
漏风的木门被‘砰’一声关上,张玉目眦欲裂,她不能待在这儿啊,明天就要考试了!明天就要高考了!
张玉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自己的计划被搅黄了不说,还被那该死的老头浇了一身粪。
她恶心坏了,想要抄小路回暂住的房子,没想到就被人绑架了。
这一切都怪安阳和刘二赖!
要不是她看见安阳,她就不会想到去给招待所的水缸下药,就不会遇到那个拉夜香的死老头。
要不是刘二赖出去赌,她就不会被连累,在高考前一天被绑架。
不行,她要想办法。
她要想办法。
胡莽出了这个破败的屋子,一眼就看见了黑夜中明明灭灭光线里的老大。
“今天幸苦几个兄弟守好夜,这人心眼子多。”陆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手中的汽油打火机。
金属的外壳一下开,一下合,‘嚓’‘咔哒‘的声音伴随着一窜一窜的橙色火苗。
“我办事你放心。今儿这里不会离了人的。”胡莽从兜儿里拿出烟盒,抖了根烟出来,谄媚地笑了一下,“陆哥,借个火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