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你来了。”戴纳捏了捏眉心,疲惫地从桌子后头站起来。
他的神情很憔悴,眼眶下是重重的青黑色。
桌子上除了杂乱的魔药和器械,还有一些吃到一半的面包和奶酪。
“戴纳,你这几天都睡了多久?”艾丽安娜不住皱眉,担心又带了些小小的埋怨,“饭也不吃,觉也不用睡了吗?”
戴纳听了她的训斥,脸上反而露出笑意,顺手伸手摸摸她的发顶,“不用担心我,艾丽,我心里有数。”
陆渊掩去眼神中的不悦,偷偷伸手捏了捏艾丽安娜的手心,想让她回来一些。
艾丽安娜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小心思,戴纳却是敏锐地察觉了。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收回手心,又问艾丽安娜:“去见过你的父亲了?”
“嗯。”艾丽安娜只是发出一声鼻音,没有说话,声音里是明显的低落。
戴纳垂眸,心中叹气,他如今用尽毕生所学也只是能再将乔斯的日子拖延几日,别的,他也无能为力。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过了许久,清甜柔软的声音有些发闷,打破了沉默。
“差不多是两年前。”
戴纳知道艾丽安娜问的是乔斯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好的,如实地告诉了她一个日期。
那是整个事情的开端。
就是那个时候,乔斯有意让菲诺入赘洛兰国,让艾丽安娜与之结婚。
所以说,因为这样才不得不将自己的后路安排好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艾丽安娜心里有些难受,她冰凉的手紧紧捏着陆渊的,像是以此向他借几分力气。
“他的病……会很痛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艰难地发出声音时喉咙都有些疼痛。
戴纳抿起嘴,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可以回答的事,迅速从乱糟糟的桌子上翻出一瓶封好的魔药。
“这个会让他好受一些。你,不用太担心。”戴纳拿出的那瓶魔药是止痛用的,乔斯的病在后期几乎让他全身都疼痛难耐,叫苦不堪,这个药水,实际上只能稍微缓解他的症状。
“艾丽,乔斯也不愿意看见你替他担心。”戴纳顿了顿,将魔药放在桌子上,“你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了。”
艾丽安娜几乎是半依在陆渊身上,她仰着脸,努力地回憋着泪水,泛红的眼眶和白皙的肤色让她此时看起来脆弱地像个陶瓷娃娃。
“我明白。”艾丽安娜回复。
只是曾经的叛逆和不理解如今变成了最令她后悔的记忆。
她终于忍住了眼泪,迫使自己看起来自然许多,责令戴纳:“你也不许再研究这些东西了,现在的你继续补充能量,然后补回一个好觉。这些我会让人盯着你的。”
既然乔斯已然回天乏术,艾丽安娜也不想看见戴纳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她命令了下面的神官照顾好戴纳,就和陆渊一道又离开了教堂。
只是经过礼堂的时候,菲诺依旧坐在长椅上,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二位这就和大祭司叙完旧了?”他像是随口寒暄了一句。
艾丽安娜虽对菲诺表现不出好脸色,却还是礼貌性地回了一句肯定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