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有甚么话不妨跟我直说,憋在心中何苦来呢?”
“芙儿,娘想家了。”
“方才听着女先儿唱小调,娘便想起了自己的家。”莫四娘脸上泛起微笑,“虽然你外祖家贫寒,但到底是娘出生长大的地方,蜿蜒河道、一只只乌篷船,还有那吴侬软语,想起来心里还是暖烘烘的。”
她叹了口气,“只可惜,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莫芙不解,“娘若是想回去,明儿我便请人送娘回去就是,怎么哭了呢?”
莫四娘摇了摇头,“娘说的是,以后我死了,想埋在家乡是不能了。”
“怎么不能?那是娘的家,难不成还不能回去了?”
“傻孩子,咱们女子一旦嫁了人,那家便不再是家了。”
莫芙喃喃:“怎么会呢?”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怀着身子,应当早点歇息。”
“娘您也早点歇下,别想这件事了。”
莫芙刚走到门外,就见到一抹高大的黑影,直挺挺地立在廊下,唬了她一跳,“嗳哟——”
霍长川连忙出声:“别怕,是我。”
他靠近些熟练地握住她的手,“我见你迟迟未归,有些担心你。”
莫芙弯了弯唇角,“这才过了多久呀,再者说就在府里,我能出什么事?”
“那可不好说,万一不小心踩空台阶,摔一下很疼的。”
“咦,我怎不知身经百战的霍大将军,何时竟怕起这点子疼痛来?”
霍长川顿住脚步,蓦地将她拦腰抱起,“我看你精神很好,不如陪我去卧房聊会儿天。”
另一边,赏荷亭。
月光皎洁,霍老夫人见儿子儿媳皆没了踪影,上了年纪又容易体乏,便与应策两人告了罪,搀扶着婢女的手回房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凉亭便只剩下应策与莫荔,还有一位眼盲的女先儿。
弹唱仍在耳边低柔响起,微风习习,应策往莫荔身边挪近了些,继而又将她抱坐在膝上。
莫荔不敢大声,在晕黄的烛光下轻启朱唇,小心翼翼地做着口型:“你要做什么?”
应策垂眸凝望着她,薄唇微勾,蓦地低头吻上了她。
莫荔霎时瞪大了眼,“!!!”
尽管人家看不见,但也不可如此胆大妄为吧?!
幸好应策只亲了她一会儿便松开了她,莫荔一面克制地喘着气,一面拿眼瞪他,这、这未免也太出格了些!
应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伸臂斟了一杯酒,递到唇边一饮而尽,在莫荔意识到什么想躲时,掐住了她的腰,再一次低下头来。
唇齿间瞬间涌入浓厚的酒香,过了片刻,莫荔只觉浑身都变得热了起来。
也不知这是什么酒,似乎有些烈了?
女先儿换了一首调子,不比先前的温柔婉转,一人一琴也唱出了金戈铁马无比磅礴的气势。
莫荔此时哪有心神欣赏辨别,她被应策亲得头脑迷糊,手脚软成一片,酒力也上来了,一张小脸红成一片,杏眼迷蒙,看着便十分好欺。
应策眼眸深沉,胸腔里跳了一日的火苗终于蔓延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