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流逝,他们是那么说的,不是吗?嘀嗒,嘀嗒,嘀嗒。它流过了今天。这最后一天。我没料到会是今晚。我没料到最终时刻到来的时候会独自一人。我本来计划是在周末做这件事的,周末亚当会离开,而大卫会在这里。也许我会吸毒睡去,但我会在这里。不过受到幸运星的眷顾,亚当去他父亲家了,而大卫,呃,大卫正在去苏格兰自我毁灭的路上,回到故乡去清洗自己的良心。这样事情好办多了,对一个人来说不那么复杂,而且毕竟,这一切是关于我和路易丝的。大卫不过是拔河比赛的奖品。现在,我们都厌倦了拔来拔去。是时候让游戏结束了。必须分出胜负。
舞台已经设好,一切安排就绪。我准备好了卧室,然后写了封信,封在白信封里,留在大卫的桌子上。用的是新信纸——很昂贵。上面只有我的指纹。这样他们就没法说是大卫安排我这么做的了。我把每件事都考虑在内,一切都会完美无瑕。会看起来很正确。
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把一切在内心反复演练,直到再也不想面对,才绕着我们空荡荡的房子走了走,跟它道个永别。我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几乎一直在去卫生间。第一次,我意识到自己在害怕。
雨停了,我走到凉爽朦胧的夜色中,享受着皮肤上起鸡皮疙瘩的刺痛感。它安抚了我。我必须鼓足勇气,我不会失败的。树枝在草坪和花圃上低垂着,但它们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姗姗来迟的秋天尚未吹落那些树叶。它们就像庄园里那片人工栽培的树林。如果无人打理,它们要多久才会从修剪整齐的状态变得野蛮生长?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这座花园,一个经过修剪的植物。我在那儿待了一会儿,细品着微风的味道,看着这一切景象。然后,夜色渐深,我的肌肤在寒冷中颤抖,我回到了屋内。
我冲了很久的热水淋浴,40分钟,也许更久。现在时间似乎走得更快了,仿佛意识到了我那递增的恐惧,正在玩弄它。我在蒸汽中做了个深呼吸,想克服我的紧张。我能控制自己,我一直都能。现在,在这最终的节骨眼上,我不会变成一个哭哭啼啼的吵闹又害怕的女人。
我擦干头发,玩弄着一头浓密亮泽的秀发,在镜子里研究了一会儿自己,然后才穿上我最好的那件丝绸睡衣。我很想哭,即便那很荒唐,会让我有点儿讨厌自己。我检查了一下,确保每样东西各就其位,哪怕这房间是我两小时前刚刚布置过的,哪怕我知道一切都放在我需要的地方。这就像是在难得的几次度假出行中,大卫时常检查他的护照一样。想到这,我微笑起来。想到大卫能让我平静。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所有事情一直都是为他而做的。我是那么、那么爱他。
我看着钟。晚上10点了。再过半小时左右,就要到时间了。我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