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桌子旁吃得满脸红光的贾赦,贾孜好笑的踢了贾赦一脚:“我说,你刚刚才被人踹出了荣国府,甚至连祖传的爵位都搞丢了。你不觉得你应该稍微表现得伤心难过一点吗?”
贾赦的一只脚随意的搭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巴,笑眯眯的说道:“我很伤心很难过啊,所以才找点事转移注意力啊。要不然的话,我岂不是更难受吗?你以为这么吃,我的肚子很舒服吗?”贾赦说着,还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饱嗝,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贾孜。
看着贾赦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贾孜配合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满脸调侃的笑容:“原来你找的事就是大吃特吃啊。别说,这种化解伤心难过的方法还真是挺特别的。我还以为你找的事是又看上了哪个丫环,想要拉到房里当通房呢!”其实,在荣庆堂的时候,贾孜就已经看出来了:贾赦并不是真的看上了鸳鸯,他只不过是拿鸳鸯的事当作分家的借口罢了。
“快别提这个了,”贾赦摆了摆手,一脸不悦的样子:“那个瞎了眼睛的贱婢不识抬举,竟然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宁愿去当姑子都不愿意给老子当通房,还弄得老子跟杀人放火、刨了她家祖坟似的,真是丧气。哼,也不看看他家老爷我是什么样的人……”
贾孜与林海对视了一眼,笑眯眯的听着贾赦自吹自擂的夸着自己是如何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迷得府里多少小丫环、他院子里多少的通房侍婢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的。直到贾赦的自吹自擂告一段落,贾孜才撑着下巴,调侃的问道:“话说,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鸳鸯了吧?”
“美得她。”贾赦掐着腰,一副嫌弃的模样:“老子就是瞎了眼睛,这辈子都没有女人,也不会看上她。你也不看看她那满脸麻子的模样,真睡她床上,老子还怕半夜做恶梦呢。”
贾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鸳鸯的身形相貌。如果忽略了鹅蛋脸庞上那零星的几点雀斑不计的话,其实,鸳鸯的相貌和身段都还是不错的。毕竟,以贾母的一贯性情来说,如果鸳鸯一点姿色都没有的话,她也不可能将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贴身侍候:比如贾宝玉身边的那个叫袭人的丫环,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虽说当初贾母以贾宝玉身边没有妥贴人侍候为由,将原本是自己身边丫环的袭人给了贾宝玉。然而,贾孜却极度怀疑,贾母将袭人赐给贾宝玉的原因是袭人长得实在太平庸了,性格也不讨喜,完全不符合她的审美标准。而将袭人赐给贾宝玉,一方面可以维持自己慈眉善目的形象,完美的掩饰发现自己将袭人调走的真实原因;另一方面,袭人毕竟是她调·教出来的,将袭人赐给贾宝玉,又可以显示出她对贾宝玉的关爱与重视。
同时,由于袭人长得太过平庸,没有丝毫出色的地方,她也不用担心贾宝玉会被袭人勾引——贾宝玉是在众女孩子的围绕与宠溺中长大的,他的身边有太多出色的女孩子了。以贾宝玉的眼光,是怎么也不可能看上袭人那种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段没身段、要情趣没情趣的奴婢的。因此,贾母当初便毫不犹豫的将她并不喜欢的袭人踢给了贾宝玉——当然,袭人也并没有令贾母失望。她将贾宝玉照顾得很好,贾宝玉对她也很是信任。
然而,鸳鸯与袭人却是完全不同的。鸳鸯是贾母面前的第一红人,是贾母的左右手,掌握着贾母私库的钥匙,手里有贾母私库里物品的清单,也知晓这几年来贾母做的一切缺德事。因此,贾母自然是不可能将鸳鸯给贾赦:否则的话,她就是亲手将自己的私库以及把柄送到贾赦的手里。
而贾赦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向贾母讨要鸳鸯来当自己的通房,借此让自己与荣国府分家的计划能够顺利完成。
只不过,贾母的拒绝是在贾赦的料想之。,可鸳鸯竟然毫不犹豫的一口的拒绝了他,并当众削发明志,说什么宁愿出家当尼姑也不愿给贾赦当通房。这令贾赦深深的觉得颜面受损。因此,一提到鸳鸯,贾赦就恨得牙根痒痒。
“别说得那么难听,”贾孜挑了挑眉毛,笑眯眯的说道:“其实,那个鸳鸯长得也算不错,不过就是脸上有几点雀斑罢了,哪至于像你说得满脸麻子啊!”贾孜转向林海,晃了晃林海的胳膊,调侃着说道:“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那个鸳鸯是不是长得还算可以?”
林海愣了一下,心说:“什么鸳鸯,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林海与贾母都是极少见面的,自然更加不可能去注意贾母身边的丫环长得是什么样的。
“就是婶婶身边的那个贴身大丫环啊!”贾孜想了想,进一步解释道:“对了,就是之前跪在荣庆堂正堂中间的那个,披头散发的那个,一脸委屈的那个,拿着剪刀好像要自杀的那个……”看到林海还是没反应过来,贾孜连忙进一步的给林海解释着。
林海摇了摇头,诚实的说道:“我没注意。”
“嘻嘻,”贾赦一脸坏笑的样子:“阿孜,你这么说,是想让孜妹夫怎么回答啊?难道你想让他当着你的面,承认自己看了别的女人,并评价一番别的女人长得如何?”
今天分家的事进行的十分顺利,贾赦的心情自然十分的好:虽然他将爵位让给了贾政,也离开也荣国府,不过他却是完美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成功的将一百万两的国库欠银甩给了贾政。
想到贾政听到自己要将爵位让给他时,眼底那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吃惊与欢喜,贾赦的心里就暗暗的有些期待:真希望贾政刚刚承袭了爵位,新皇就下命令要收回国库的欠银,看看到时候贾政的脸色会是何等的好看?
只要一想到届时贾政那难看的脸色,贾赦想想就打算大笑三声,再烫上一壶小酒,唱段小曲,以表达自己的兴奋与开心。
不过,现在有一件事倒是贾赦觉得有些犹豫的:他到底要不要找人在外面放上一点的风声,说贾政从他的手里硬生生的抢走了荣国府祖传的爵位?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贾赦倒是真的很想这么做,他真的很想在京城所有人的面前狠狠的撕下贾政虚伪无耻的真面目。
“他敢?”听到贾赦调侃的话,贾敬立马将眉毛一立:“他看别人试试?”
贾孜得意的朝林海挑了挑眉毛,一副“看到没有,我可是有大哥撑腰的人,你要是敢看别人你就惨了”的模样。
“你知道的,”林海笑着朝贾孜眨了眨眼睛,温柔的笑道:“我从来不会看别人的。”林海在扬州做巡盐御史的时候,为了笼络林海,很多扬州富商都给林海送过美女或者歌姬。只不过,林海却从来都没有收下过那些女人,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将人给送了回去。
“哎哟喂,”贾赦怪叫着调侃道:“这可真是酸死人了。这冷得我呀……”
贾孜踢了贾赦的椅子一脚,嘴角微微的勾起:“你冷呀,那要不要我去给你拿几床厚被子来,直接把你给裹起来给抬回去?”贾孜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威胁,一副“贾赦只要敢点头,她马上就去把家里的所有被子全都给拿来,将贾赦裹成粽子抬回去”的模样:林海就是酸,也只能是她自己说,别人谁不能说。
“不用,不用,”贾赦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一副讨好的模样:“我说着玩儿呢。阿孜,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在宁国府吃过了晚饭后,贾孜和林海便带着三个孩子以及舍不得林黛玉的贾惜春一起回了家。安顿好四个孩子后,贾孜和林海才有独处的时间。
“说,”贾孜趴在林海的身上,拉着林海的衣襟,假意威胁的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怎么了?”林海一手揽着贾孜的腰,一手枕在脑后,一副极为随意的样子:“什么什么事没告诉你?”
贾孜捏了捏林海的下巴:“你还想骗我?赦赦闹着要分家,你为什么一下子就猜出原因来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在宁国府的时候,贾孜就觉得不对劲:她都没猜出来贾赦突然间闹着要分家的原因,而且她看贾敬的表情,一开始应该也是没猜出来的;可是林海却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贾孜左思右想,怎么样都觉得不对劲:这应该不只是宁国府还了国库欠银的原因,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她的知道的原因。
“这个我一会儿再跟你说。”林海快速的在贾孜的唇上亲了一下,才不解的问道:“对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之前不是说是赦赦打算要分家的吗?可是我们到荣国府的时候,听到的怎么是赦赦要纳那个叫鸳鸯的丫环呢?”林海自然是不能理解贾母竟然会因为一个丫环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的作法:至少在林海的眼中,贾母可不像是那种待奴才视如己出的人。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啊?”贾孜随意的摆弄着林海的衣襟,打了个哈欠:“赦赦利用了那个丫环呗。赦赦的心里清楚,鸳鸯是婶婶最倚重的大丫环,她是绝对不可能把鸳鸯给他的。因此,赦赦便利用了这件事,说是要纳鸳鸯为通房,从而顺利的分了家。”
林海微微的皱了下眉头,接着又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赦赦是假装要纳那个丫环的?”林海还是有些不大明白:贾赦这么做未免太绕了吧?万一贾母若是同意将鸳鸯送给他呢?他的计划不就彻底失败了吗?
“对呀。”贾孜轻轻的点了点头:“鸳鸯是婶婶的心腹,手里捏着婶婶的私库钥匙,婶婶自然不可能把她给赦赦。赦赦也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做的。不过,以婶婶一贯德行,”贾孜摸了摸下巴,轻声的道:“她应该先把事情交给鸳鸯自己决定,并且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这件事事关你的终身幸福,你自己好好的考虑一下吧’。可实际上呢,鸳鸯敢答应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