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董鄂氏的聪慧,想来也能看出来这些风光背后的阴霾。
因此这些时日以来,她虽然看着风光,行事也依旧小心翼翼。
不过也得亏她情商高超,无论是满口酸话的笔什赫额捏福晋,还是各怀心思的蒙古福晋们,她都能一一应对过去,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如此,倒是让毓敏有些羡慕了,她虽然基本的社交能力是有的,可是到底比不过董鄂氏这样的社牛,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很是佩服这些走到哪儿朋友到哪儿的人。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毓敏却也不会真的勉强自己去做这些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个性,没必要去强行模仿别人,否则到最后只怕还会落得个四不像。
因着二阿哥的周岁宴,宫里打从七月初一直热闹到七月中旬,就在福全周岁宴的前两天,顺治帝翻了毓敏的牌子。
顺治也不知道是在和太后赌气还是什么,这段时间往后宫来的很少,而且就算是来了,也半步不往坤宁宫去,自打与皇后大婚之后,帝后之间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
这情形要是放到先皇后身上,不闹得整个皇宫人仰马翻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这位皇后却显得格外的老实,皇帝不见她,她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宫里,每日里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去给太后请安,再不就是和那些蒙古妃嫔们说说话。
安静的就像是宫里没这个人似得,让人找她毛病都找不出来。
顺治面对这样一个皇后也很心烦,总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同时又对太后那边越发不满了,便是来了毓敏这边,也是沉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他八百吊钱一样。
毓敏并不将他这个态度放在心上,虽然因着他来的突然,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很快还是恢复了淡定,神情平静的将人迎了进来,然后服侍他更衣宽坐,又让人上了茶水点心。
顺治换上了舒适的家常衣裳,端着清热去火的茶水,饮了一口,只觉得舒坦了不少。
他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毓敏道:“还是你这儿好,这几日外头热的邪门。”
毓敏浅浅一笑:“是皇上忧心国事,所以才觉得燥热,嫔妾平日里无事可做,自然看着清闲。”
顺治见她如此盈盈一笑,心下也略微生出些许动容。
今儿天热,自己又来的急,所以她并没有来得及更衣,身上还穿的是一件半旧的家常衣裳,那是一件极为素净的浅绿色旗袍,连点花样纹理也无,面料也是最普通的棉布,比稍微体面些的宫女都不如,甚至面上也无甚脂粉首饰,只一张白净的素面。
可是即便如此,也并不显得寒酸拘谨,行动之间大方自如,反倒是越发出尘脱俗了。
她身上和屋里也并没有熏香,只氤氲着浅浅的瓜果香气,让人嗅到之后,只觉得清爽。
顺治不知怎么的,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原本有些燥郁的心也安宁了下来,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等到人走到跟前,这才一把拉住了她,柔声道:“你这几日可都还好?”
毓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也很是迅敏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好,多谢皇上挂念。”
顺治又是一笑,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侧。
说起来也怪,平日里他最讨厌夏日旁人坐到自己跟前,总觉得热烘烘的,但是今儿佟氏坐在他身侧,他却并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闷热。
他望着她白皙细腻的侧脸,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问她平日里的消遣,听她背诗,又说了几句福全周岁宴的事儿。
说着说着,他倒是想起来玄烨了,急忙让人抱玄烨过来看看。
虽然想着这会儿玄烨可能正在午睡,但是看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毓敏也没有拦着顺治见儿子,吩咐了香萍下去传话。
很快的,玄烨就被抱了上来,大中午的,孩子还没醒,有些迷迷瞪瞪的,看着顺治也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顺治看着有趣,笑着逗弄了儿子几下。
这下子可把没睡饱的小玄烨给惹着了,小嘴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了,而顺治还一无所觉,继续笑着逗儿子。
毓敏心里十分无语,心说这顺治帝年龄像是个高中生,这行为举止可能还不如高中生。
她急忙从乳母手里接过孩子,不等他哭出来,就温声细气的哄了他几句。
小玄烨闻到了母亲的味道,原本瘪起来的小嘴终于缓了缓,抽泣了几声,凑到了毓敏的颈窝里。
感受着婴儿细嫩的肌肤,毓敏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滩水,抱着孩子的手,都温柔了许多。
顺治看着毓敏满脸慈爱的哄孩子,一时间倒是失了逗儿子的兴致了,只是眼睛却不愿意离开毓敏母子,自顾自走到软塌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们娘俩。
毓敏哄了好一会儿,这才把小玄烨哄睡着,看着他有些泛红的眼圈,毓敏心里有些心疼,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顺治一回,但是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目送着乳母将玄烨抱走,这才满脸歉意的回头看向顺治。
“这孩子刚刚正在午睡,起床气大,闹着皇上了。”
顺治听了却只是笑笑:“我哪里会和孩子计较,我看玄烨能吃能睡,想来身体定然康健,也是你养得好的缘故。”
毓敏抿着唇笑了笑:“皇上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