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绣阁来挑的,我问是要嫁给哪家的公子,她却支支吾吾,后来我跟其他家的夫人打听,也都说没听见王家跟什么人定了亲。”
“这倒是奇怪,亲都没定,选什么嫁妆呢?姑姑,你确定是在给王家大小姐选嫁衣吗?”楚涟漪有些奇怪,这王国公府同严家有何关系。
“怎么不是,王夫人选的可是一张凤戏牡丹的大红盖头,还选了两个鸳鸯戏水红枕头,怎么看,都像是准备嫁妆。再说能让王夫人亲自挑选嫁衣的定然只有她的独生女儿,不是王大小姐又是谁。只是奇怪,平日家,有小姐出嫁,夫人们都是要带着小姐亲自来挑嫁衣的,只王大小姐是个例外。”
“这也没什么,可能王大小姐不爱出门吧,同咱们姑娘一般。”疏影道。
“这可不,王大小姐我在铺子里见过几次,最欢喜出门的一个人,这次不见她所以我才纳闷儿。”
“可这同严家有什么关系啊?”暗香着急了。
“说来也奇,就在严家退亲前不久,我还听严府里的桂姨娘说那严三公子好像和王大小姐有什么牵扯,说是有一次宴会见着了王大小姐,就跟丢了魂似的,回家不吃不喝的。可后来严家退了亲之后,我再问桂姨娘,她就什么也不肯说了,问急了就矢口否认严三公子的事,姑娘你说奇怪不奇怪?”
楚涟漪想了想,便笑了,“的确奇怪,只怕顾严家是封了桂姨娘的口。”
“天哪,有这等事,姑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家姑娘啊。”暗香是个急脾气。
晋师傅一脸尴尬,这等事儿哪里好拿来告诉姑娘,就怕伤了姑娘的颜面,又怕今后十二姑娘同严三公子成亲后想起这事儿在心里埋下疙瘩就不好了。
“暗香,晋姑姑也是一片好意。”楚涟漪轻嗔了暗香一句,又同晋师傅聊了一会儿花样子,她虽然不爱绣东西,但在想花样上总能别出心裁,所以晋师傅也爱同楚涟漪交流。
晋姑姑走后,乳娘就急急地拉了楚涟漪的手说,“姑娘,我就知道你是委屈的,那严三公子根本就是中山狼,自己看中了王大小姐,想要退亲,却把一切推到姑娘身上,坏了姑娘的名声,我这就去找老爷,让他替姑娘做主。”
“乳娘,你急什么。”楚涟漪轻拍乳娘的手,“这事咱们也是道听途说,不过他们总有露马脚的一天,我看这情状,他两家的亲事也拖不了多久了,你现在去说咱们没凭没据的,别人只会笑话咱们,等他们露了底咱们再去,这才占了个理字。”
“可是……”乳娘是真心心痛楚涟漪,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辈子就被严府那衰人给毁了。
“好了好了,其实我不嫁也没什么不好,严公子另有心上人,我即使嫁过去,日子也难熬。”楚涟漪反过来安慰乳娘。可是这事,楚涟漪觉得未必有那么简单,如果仅仅只是男欢女爱,严大人那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同意退亲。
虽说那王国公府,世代簪缨,比楚家只好不差,且还有爵位,但退亲可是一件大事。只怕内里还有玄机,只能等慢慢查来了。
夜里休息时,楚涟漪让疏影卯时初刻叫她,明儿又逢五了。
“姑娘,你身子不好,太夫人也吩咐了,你可以不必去请安的,这立了秋,早晨天气也凉了,姑娘要当心受了寒。”疏影担心楚涟漪的身体。
“哪里就那般矜贵了。”楚涟漪笑了笑,她其实是明白疏影的心的,她担心自己的身体,担心她这个姑娘能不能活得长久,只有自己长久了,她们也才有好日子。可是楚涟漪自己也会有担心,担心哪天太夫人心情不好,就要将她随便嫁了出去。
暗香为楚涟漪将白地绣粉桃云纱帐里的蚊子用蒲扇赶了,掖好帐子,又用艾草在屋子里薰了一周,关上窗户,只留了一盏角几上的海晏河清小灯,这才同疏影轻悄悄地下楼。
楚涟漪静静躺在床上,眼睁得大大地看着帐子上挂着的一个铜錾金杏花镂空香球,想着自己今后的打算。以前总想着订了亲迟早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太夫人虽然不喜欢大房,也奈何不了自己,所以也难得去应酬那一家子带了面具的夫人。
可如今却是身不由己了,太夫人耳根子又软,只怕一个不小心,她的下半辈子就得毁在那群女人的手里,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为她这个女儿做主。想着今日傍晚去请安,父亲依然避而不见,父女两人半月也难得见面一次,再深厚的生养之恩,感情也会淡漠。所以必须打起精神去应付那一大家子人。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烦躁,楚涟漪起身推开窗户,斜靠在临窗美人榻上,吹着凉风,半夜里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次日清晨,暗香扶了楚涟漪去宜兰院,一路上见楚涟漪面无表情,只当她早起心情不好,便笑道:“姑娘,奴婢看太夫人可是真喜欢你,连那金丝翡翠镯子都肯给你。”
楚涟漪也明白暗香是在逗她开心,便笑了笑,“可是太夫人耳根子太软,如果被其他人在耳边挑唆几下,又得怨上我了。”
所以,楚涟漪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能让太夫人不会成为自己头上的那柄悬剑。无论你怎么讨好她,可对她总也放心不下。
太夫人身边的小丫头鸣鹂见楚涟漪来了,赶紧打起软绸帘子,“十二姑娘来啦,六姑娘和九姑娘也刚来。”
楚涟漪停下来对鸣鹂笑了笑,“看来我来得还不算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