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纪德第一次读到津岛修治的书,是一件机缘巧合的邂逅。
他和他的士兵离开战场后像幽灵一样四处游荡,作为雇佣兵被各个势力雇佣,无休无止地杀戮。
每当有战友死去,安德烈便会感到由衷的羡慕。
他寻找到了救赎,归于安宁的彼岸。
想死很容易,只要晚一秒开枪或者迎着子弹向前就好,但安德烈不甘心,他不想死在岌岌无名、弱小无能的敌人手中。
若他离去,必将是酣畅淋漓的一战,最终迎来解脱的终结。
在英国的时候他得到消息,有一位名叫织田作之助的天才杀手拥有和安德烈相似的、能短暂看到未来的能力。
相似的异能会碰撞出奇异的特异点,若人如传闻,想必他可以得到自己期盼已久的死亡。
久违的找到目标的安德烈很高兴,他独自一个人走在英国的街道上,盘算是从钟塔侍从还是从魔人费奥多尔手中谋夺织田作之助的线索。
钟塔侍从是英国官方的异能力组织,安德烈·纪德不太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至于魔人费奥多尔……
“像老鼠一样的俄罗斯男人。”安德烈皱眉,对费奥多尔观感极差。
神不会给他们带来救赎,以神自称的人绝对是打击传-销行动的漏网之鱼。
要不是因为安德烈·纪德本人就是通缉犯,他分分钟把这只俄罗斯在逃老鼠举报。
安德烈露过一家小小的报刊,他的眼神随意地扫过一叠叠报纸,目光突然凝驻。
《出道吧,无赖派!——津岛修治老师、织田作老师、激辣咖喱饭老师出道作劲爆阅读,不看不是横滨人!》硕大的标题印在报纸头版头条上,吸引安德烈·纪德全部的注意力。
“织田作老师?织田作之助?”日语还不错的安德烈念叨两边,费解地拼读:“原来他姓织田作?日本有这么奇怪的姓氏吗?”
太宰治,看你独特的拼写害了多少人,连无辜的外国友人都没放过。
安德烈买下一份报纸,一边走路一边翻阅。
他随手一翻翻到坂口安吾SCI论文,铺天盖地的数据没有难倒这位文化人,安德烈仔细看完了激辣咖喱饭老师的时间管理教程,受益匪浅。
“真是个厉害的人。”他一边赞叹一边翻到织田作老师的版块。
温暖,织田作之助的文字给安德烈最大的感受就是温暖。
像祖母老迈温暖的手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昏昏欲睡的午后,蜻蜓停在装满红茶的白瓷杯口。
暖风拂过,花园的蔷薇开得灼眼。
安德烈在离开战场后还是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意,那天英国难得没有雾霾,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报纸上,满心惬意。
他甚至因此生出了一些愧疚心。
能写出这般温暖文字的人恐怕早已放弃心中的杀念,即使遇见一心求死的安德烈,大概也不会愿意给他安宁的解脱。
“要想想办法……”愧疚归愧疚,安德烈不可能放弃求死的念头。
他被战场上的经历折磨太久了,世界上早已没有他的位置。
翻过织田作老师的专栏,安德烈心事重重地看向下一篇文章。
《恶念》——津岛修治。
如果说织田作之助的文章让人想到温暖的壁炉、祖母的苹果派和窝在毛线团中打呼噜的猫咪,津岛修治的作品只让人联想到死亡、深海、凋零与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