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直了身子不动弹,和他这样僵持几秒后,当即转身拉门就要走。
场子上所有人都噤了声,许晋阳性格是混了些,但往常大家也就能顺就顺着,这样当场给他下面子的还真没几个。
许晋阳看她真就这样没半分犹豫地离开,灌了一杯酒后黑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用膝盖顶了两下旁边的人。
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给他让路,看他窝着火去追。
温始夏没走,她站在靠近电梯拐角处的卫生间门口等许晋阳。
她一袭米色长裙,棉麻衬衫的纽扣也系地整整齐齐,昏黄顶光打在她乌黑的发上,衬得她隐在廊灯下的清秀脸庞更加从容安定。
“这儿。”她出声拦住跟来的许晋阳。
他讶然回头,而后浮着步子走过来和她面对面站着。
许晋阳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把银色的打火机向前递了一下:“你来。”
温始夏偏头。
他轻嘲一笑,兀自点燃烟后朝着她干干净净的脸上吐灰白污浊的烟圈。
“听说你搞到了你们学院唯一一个宣讲名额,混得还不错啊温始夏。”
温始夏向后退一步,被烟呛得咳嗽两声。
她捂着胸口在烟雾缭绕间看着眼前这个也曾阳光俊俏的少年。
当年他向她坦白又发誓,理由干净、言语诚恳,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两人终究是闹到如今这样两看相厌的地步。
温始夏嫌恶地看着他酡红的脸,伸出手说:“把东西还给我。”
他不理她,扔了烟蒂后用脚尖碾着星火,“不过你这种性格,学文学多少是有些耗费自己了,”说到这儿,他倾身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当年你家那事情,叔叔阿姨都没能护好你,你觉得?”
“许晋阳,”她打断他一长串的自嗨发言,明亮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你也真够没脸的,追出来就为了贬低我一顿。我倒是不怕什么,只是你见我这事要是让林阿姨知道了,不得又把你再在家封个十天半个月的。”
她这话说得给彼此都没留余地,字字句句都往他心窝子上戳。
对面人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他阴戾地看了她许久,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个系着金兔子的红绳,失了分寸地丢给她,紧接着一言不发地离开。
待到脚步声远了,温始夏吐出一口长气,她蹲下身从地上捡起手链,取出湿巾纸后仔细地擦了几下才放进挎包里,然后走去洗手台前。
大理石板的台面上留下几团水渍,在镜前筒灯的照射下才看得清楚。
她挤了两泵洗手液,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搓洗,最后索性俯下身子,将四十度的水“哗啦”扑在脸上。
成滴的水珠从颊上流进脖颈,这样的动作她重复做了几次,直到衣领处已经感受到粘腻的湿意。
两人位的洗手台上,旁边安静出现一个人,她下意识移眸去看,只见水雾氤氲间有一个穿着黑t恤的身影。
他身量很高,从明净的镜子里看她,眉目疏朗,眸子里面却透着促狭,唇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