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闻言失笑不止,“有理,有理!泽清你可听到了,我等也不过是为了虚名,求见无方大师的俗人罢!”
一旁那位儒雅蓝衣公子,虽面上含笑,却有不渝,看向云芳荨道:“既然兄台敢嘲讽这岫云寺进山拜佛皆是俗人,在下不才,还未请教兄台来此所为何事?又有几分高雅?”
云芳荨满不在乎:“我亦非吸风饮露的神人,身在人间五谷轮回,自然是俗人一个,我当然也是想拜见无方大师,不过除此之外还想尝一尝岫云寺出了名的斋菜。”
蓝衣公子哑然,玄衣公子又是好生一番笑,不知是笑云芳荨的坦然,还是笑那唤泽清之人吃瘪,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云芳荨,施施然道:“可是据我所知,无方大师已有七八年不曾见外客了,小兄弟你可有法子?”
云芳荨一愣,不过转瞬间她嫣然一笑:“法子也并非没有,外客不见‘内客’总是要见的,这位公子既然有备而来,总不是为空手而回,相逢是缘,在下云子宁,不知可否请公子关照则个啊?”
这回轮到玄衣公子发愣了,“你,你——”而后终是失笑,他略无奈略玩味,也同云芳荨一般像模像样抱拳,嘴角一丝若有深意:“在下李玄煜,便请云公子同行何如?”
长安几人便就此跟随小姐与李玄煜一行人同上山寺,一路二人有说有笑,却是连登高的倦意也忘了。
入得寺门,便见宽广前殿钟,金鼎香火缭绕,钟楼鼓楼相对,天王殿巍巍耸立,院内深处诵经声隐隐约约。
长安心中一颤,儿时一些模糊的记忆破土而出,六岁那年,爹爹也曾带娘亲与她去庙里上香,那寺庙模样,菩萨面容已全然忘却,记忆中唯一残存的便是这幽幽檀香和袅袅梵唱。
她垂下头,方欲加快步子跟上小姐走进去,却是被两位小师傅拦住。
“站住!不准进去!”
长安微愣:“为何?”
同样被拦住的还有前方的长风。
“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居然还携带刀剑利器,真是,真是罪过!”小沙弥气咻咻道。
长安有一瞬的无措,她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轻声道:“我解下佩剑可好?”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留步。”
一位身着锦衣袈裟的年长大师缓步走了过来,他先向李玄煜等人行了一礼,而后对长安道。
李玄煜回礼,笑道:“无相大师,别来无恙,不知无方大师可安好?”
“阿弥陀佛,二公子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无方师兄年初便闭关参禅,待明年方可出关,闭关前师兄已将住持之位传给老衲,如今寺内大小事务由老衲掌管。”
李玄煜顿了顿,继而到:“既如此,我也便不强求,不过无相大师佛法高深不逊令师兄,我便冒昧打扰了。”
“阿弥陀佛,二公子里面请——”
云芳荨倒是开口问道:“大师你还没回答,我那两个护卫解剑可否入内?”
无相大师这才淡淡道:“施主莫急,刀剑不详,佛祖面前恐有冲撞,来人,打一盆热水来。”
立即便有弟子打了一盆热水过来。
“女施主,请将剑放进盆中。”
长安片刻犹豫,终是在众目睽睽下解剑出鞘,放进了水中。
这剑并非神兵利器,乌鞘长剑,剑柄尾部嵌着一颗打磨光亮的黑曜石,是她第一把剑,跟了她许多年,吃饭睡觉也不曾松手,因她必须时刻警惕,时刻提防着哪里凭空出现的敌人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