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律师,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韩启贤,”郑彦宁站起身来:“这个案子不一定符合法律援助的条件。”
韩启贤点点头,说:“没关系,我是为了这位母亲。”
余岩对那位母亲说:“大姐,这位律师愿意为你提供帮助,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跟他说。”
她起身把郑彦宁拉出了接待室:“这个律师你认识?以前没见过。”
“他叫韩启贤,和我,和市局经侦的齐铭志,三个人从小学到初中,高中都是同学,一起考出永熙。我和齐铭志在公安大学,他在政法大学。毕业后,齐铭志进了公安,我考进检察院,他考入永熙县法院。我们三个占齐了公检法。”
“那他现在…”
“上个月才听说他从法院辞职了,”郑彦宁叹息:“没想到是真的。”
余岩浅浅一笑:“人各有志。年轻真好,可以自由选择。”
郑彦宁跟着余岩走进办公室:“岩姐,刚才谢谢你啦。”
余岩淡淡的说:“都是做母亲的人,不过是感同身受。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容易,他们母子以后的路很艰难,我们帮不了。”
郑彦宁有些纠结:“那男生的情况,没有什么从轻的空间。”
余岩说:“执法者即便有菩萨心肠,该行霹雳手段,就要义无反顾。法不容情,我们身居其位,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宁宁,做你必须做的事情。”
郑彦宁走出余岩的办公室,迎面见到了略带拘谨的韩启贤,他中等身材,清隽的面庞上还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穿惯了制服的人,如今穿上律师标配的西装,虽然有模有样,多少有些放不开。
“郑检,我今天特意过来拜你这个码头。”
郑彦宁把他介绍给余岩,之后两个老同学在案管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浅聊了两句。
“你家里同意你从法院辞职?”
“我找了个女朋友在永湖,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两地分居。我没办法调过来,也没办法尽快入额,案子多得令人窒息,工资收入连谈恋爱的路费钱也不够。有位学长在永湖开律所,建议我趁年轻,破釜沉舟,走出体制闯一闯,就出来了。”
郑彦宁一阵沉默,韩启贤说:“你放心,我接这个案子不会给你添麻烦。她儿子的罪行没什么可以辩护,但是他们母子都需要心理调适。我觉得律师这个职业相比较公检法来说,有更大的执法弹性,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我估计她没什么钱付律师费,”郑彦宁掏出手机,找到韩启贤的微信,给他转账两千元:“你才当律师不久,补贴不起,我也尽点力。”
韩启贤不客气的说:“你省省吧,也没比我赚得多。再说我现在是律师啦,你是检察官,不能和我有太多经济往来。”
郑彦宁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看看手机,快下班了,提议说:“不如我们找齐铭志,一起吃个饭,庆祝我们三个在永湖重聚。”
“他可看不上律师,不如你开口。”
“看不上律师,也不能慢待老同学,”郑彦宁拨通手机。
齐铭志第一句话就是:“郑彦宁,你查岗啊,你家季支还在省厅没回来。”
“齐铭志,我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吗,同学一场,你这么说话伤感情啊。”
韩启贤在一旁轻笑,郑彦宁把手机递过去。